金氏没有仔细分辨薛老太君说话的语气,只当老祖宗也是好奇,便忙将刚刚从常贵那里听到的事情,除了隐去派人南下暗中谋算云仙一节略去,余者都说的详尽,盼着老祖宗能早些派人过去查。她相信只要京里一查,云仙往常再隐藏好的嘴脸也能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众人如雪擦亮的眼目之中。
薛老太君虽然不喜金氏咋咋呼呼的举止,可听了她的话之后还是吃了一惊,在她心里,云仙可不是个没成算的人。
“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叫旁人知道了笑话咱们家没个体统,这事儿若是有,万翔那里不敢不报,等玉衍回来一问便知,你且沉住气。”老太君只好如此交待,她明知金氏如何得知这样的事情是有猫腻的,可为着家宅和睦,却不好问出来,只好一把瓦刀先将事情泥平了再说。
然而等万玉衍回府还未站定,便被宫里招去说话。原来齐州那里出事了,睦州通判来折子说是睦州与齐州两家军防为了粮食打了起来,两下里火拼,州府根本节制不了。
今上接到消息,余怒未歇,正要派人去查看,睦州与齐州的两地的将首却分别来折子诉说自己的冤枉,各有道理,令人摸不着头脑究竟谁真谁假。
万玉衍就在这种情形下被招过去说话。然后真正到了宫里,论资排辈,他又不是很能站在前面发表意见的,故而一直沉默着听两府三司的老爷们争论不休,自己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两地将军首领的履历以及历年来的功绩。
讨论毫无建树,不多时便散了。因先前并无准备,哪里会想到提前递牌子,这会儿万玉衍有心见小姑母一面也不能够,他只好闷闷不乐的打马回转府里。
万国公府里,薛老太君亲自站在廊下不断的朝院外焦急的张望,不知宫里究竟出了何事,如此着急孙儿进去说话。金氏见老祖母神情有些急躁,便笑着安慰道:“老祖宗您别着急,兴许是皇上招爷进去问问工地的进展也未可知;再说,宫里还有咱们家的万妃娘娘在呢。”
薛老太君转头看了一眼长孙媳妇,也实在无话可说。
天色渐晚的时候,万玉衍终于回来了。他进府便径直往祖母的荣萱堂来,才进院门便一眼瞅见头发花白的老祖母正站在廊下张望,就急忙三步并做两步,片刻间便走到廊下,倒头就拜。
薛老太君多日不见孙儿,如今见他完好无缺的跪在自己面前,心里高兴的很,一面急忙叫人扶起国公爷,一面自己就伸出了手朝玉衍的手握去。
“国公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我才跟老祖宗说了一事,心里正没主意”金氏笑吟吟的也上前与丈夫打招呼,一面就急切的想把先前的事情再此提起。
“孙媳妇,你先去灶下看看,她们做了什么汤水菜品,玉衍难得回来,该给他补补身子才是!”薛老太君打断了金氏的话,她的目光有些冷冷的睃了金氏一眼,这个媳妇儿,孰轻孰重都分辨不清楚,真是有些令人担忧。
金氏被打断了话头,有些讪讪的。她心想这事到底是没光彩的,老祖宗不愿意在人前说也是有的,等他们祖孙俩坐下来肯定要私谈一番,如此也好,毕竟苏氏与郡主府有关,这里面还搭着一层亲戚关系呢。
自以为想得明白的金氏笑着退了下去,忙活起丈夫晚餐的事情。
这边,祖孙俩牵着手进了内室。
薛老太君屏退了服侍的人,才落座便忙问玉衍究竟出了何事,宫里因何招他进去说话。
万玉衍将事情说了一遍,看向老太太沉声说道:“祖母,孙儿对此事颇有疑虑,这二位将军看似打的头破血流,谁也不让谁,可究本溯源,他们两家却又有些拐着弯儿的亲戚关系,你说他们是真打还是假打?”
“亲兄弟尚且还为些许银子打的你死我活呢,何况这没什么干系的所谓亲戚,不论他们心里怎么想,到底是见血了,再有,还要看当今如何处置呢!”薛老太君一生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对所谓的关系不以为然,但是对这二人是真的为了各自利益打起来,还是合伙儿演戏却与孙儿有同样的担心。
“衍儿,你瞧着定州那边可还安静?”薛老太君忽然间问了一句。
万玉衍遽然一惊,他立刻思索了起来。
“那边没什么大事,先前有邸报说李氏已经接旨同意朝廷招抚,听说有可能要将他们祖上的铁券御札献出。”他迟疑了下,顿了顿说道:“不过有个小事情,说是李家族内有一少年不服他们皇族内的决定,抬着乳母的棺材外出城郊安葬之后,就没再回城。”
老太君点点头,说道:“一家子人多口杂还众口不一,何况是一个皇族之内呢,这也不奇怪。不过,这少年人倒是好气性啊,年轻人到底是冲动些。”她评论了两句就不再提起,转而和万玉衍商量起进宫看万妃的事情来,有些事,万妃的耳目消息一定比府里要来得快且精准些。
说罢了这事,薛老太君便将金氏说的话对万玉衍从头到尾又说了一回,末了叹气道:“我也不想问你那媳妇,她是怎么知道的,可是她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可心中有数没?万翔没寄信回来吗?”
万玉衍沉吟片刻,低头附耳,和老太君轻声说起了欧阳青峰的一些事。
老太君有些愕然,不过想想,月还有阴晴圆缺,何况人乎,有些问题也实属正常,但是对欧阳的那个师傅,老太君还是有些顾虑,说道:“你既然说欧阳青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