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转头看泽萍姐妹俩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又接着说道:“就连近日,我的衣裳首饰也添了不少,我可没觉得贵府是在做善事。古话说的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一弱质女儿家,能帮府上什么忙呢?”
泽萍猛然惊呼出口:“云仙姑娘,家里是想你,想你”
云仙点点头肯定道:“是呀,若只是你们府里的爷们买个人回来放屋里,还需要对我这么照顾吗,所以那日看你们那位颇为精明的管家奶奶气疯了一样在我这边泼了一大坛子的醋,便让人倍觉好笑。真是一叶障目,倒是你们家大奶奶贤良的很,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院子里。”
“大嫂子原本就是老实人,这宅子里她又说不上什么话,自然只能安静过日子了。”泽萍接口说道。
云仙看泽萍那不以为意的神情,就知道这姑娘虽然聪明,但到底是关在内宅里长大的小女孩,哪里真知道世事艰难,人生不易。
因而便带提点的意思说道:“二小姐,能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像你大嫂子这般的,才是难得的福气。她自有她的好处,等你日后经历的事多了,你就明白了。”
泽萍听了就笑了起来,说道:“哎呦,瞧你这话说的,若不是知道你只比我小个两岁许,听这语气我还以为是大太太来了呢。”
提到大太太,云仙就接着泽萍的话说道:“你们家大太太自然是人老成精,只是后宅妇人,眼界多少有限,倒可惜了与你们的缘分了。若能真心替你们打算,倒也不枉你们母女一场的名分。”
泽琴和泽萍都知道云仙这也是感叹大太太站在旁边冷眼旁观府中对她们姐妹的安排,甚至这里面也有她对姐妹俩多有算计。
泽萍撇嘴说道:“要不是那年我尚还年幼,因为顽皮躲在后檐廊下误打误撞的听到了大太太感叹蒋姨娘的乖巧,主动深居修佛,否则就让她和我姨娘一样,生子时候血崩掉,我还不知道大太太佛爷一样的慈和面孔下却是如此狠辣呢。也亏我命大,那时候懵懵懂懂,将偷听来的话悄悄问我奶妈妈了,被她一巴掌给捂回去了,救我一命,若我大庭广众下问出来,恐怕今天也没有我了!”
云仙倒不知道还有这段往事,她将同情的目光投过去,却见两位褚小姐神色淡然。
泽琴和声解释道:“我这是第一次听见二姐说起这段往事,不知我姨娘是否早已获悉白姨娘产子不成,血崩而去的内情,所以忽然间要一心修佛了。但我们兄妹还年幼之时,姨娘便反复叮嘱我们凡事不可和大太太所出子女争锋,也不要去看望她,要我们将大太太当成亲娘一样尊重。我和哥哥按照姨娘的要求去做,因为安分,大太太倒也未苛刻我们,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我慢慢就体会出了嫡庶之分,更不敢张扬了。”
“哼,妹妹再乖巧听话,大太太说到底还不是心疼她自己的孩子,你以为她大方?那不过是顺手人情做给旁人看的,她的儿女都是金贵人,就连大姐姐的丫头名字也比我们的丫头名儿贵重,咱们屋子里的丫头只配草木!”泽萍毫不客气的揭短。
泽琴摇摇头,叹气道:“二姐姐,你还记恨那年丫头们取名的事情?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你别爆碳脾气,仔细给自己惹祸。大太太内外有别,也有好处,这时刻提醒我们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既明了了,我们才知道如何自处,不至于懵懂之中的让人糊弄去了,便是那年大舅太太来探亲,送了大姐姐两匹好料子,大姐居然送了我一匹,我也不敢忘形,时刻谨记我姨娘的叮嘱。”
泽萍明白泽琴的顾虑,虽然她自己时有桀骜之举,但从不越逾,故而大太太虽时常头痛自己的刁蛮,却只以为自己是个眼皮子浅薄之人,没有深做计较。如果自己刚刚这番言论让大太太知道,恐怕就不能轻描淡写的过关了。
泽萍想着,大夏天的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云仙边听着话,边抬头望天,小小的后院,方寸之间只见那么一缕白云从天空飘过,不知道出了这院子,外面的天地究竟有多大呢,有多少风景等人去看呢;她回想起在秦家村住的那些日子,虽然山野林间也常走,却仿佛还是被囚禁牢笼,也许因为不得自由,故而生出重重束缚之感吧。
世间之事,原本约束和自由就是相对的,但是能自由的无拘无束的行走人世,只能回忆那记忆中千年以后的世界了。
于红尘中,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这心愿多么简单,能做到,却又多么的艰难哪。
她一时出了神,渐渐不再听见褚家两姐妹的说话声。
“你在想什么呢?”泽萍脆生生的一声招呼叫醒了云仙,她转身看见两个小姑娘都是一副关切的样子看着她,微微一笑,不由开口就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在想,于这红尘之中,什么时候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此话一出,褚二小姐和褚三小姐也都心生向往,脸上不由得都带出神色来了。泽萍幽幽叹道:“这也就想想罢了,我们身不由己,哪里还能有那般造化!”
她说毕,抬头看云仙,热切的问道:“苏姑娘,你既然有如此想法,有什么法子可实现?”
苏云仙摊摊手,摇头说道:“我哪里有法子呢!”她接着开玩笑说道:“若是有法子,我带着两位姑娘穿越时空,去那千年之后的世界走一走才好呢!”
这话却是说者有心,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