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故意拖慢,仅仅一个晚餐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墨煊看透她的心思,一语道破。
“沈小姐,你拖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沈画脸色不太好看,依旧死撑着与之周旋。
“国师大人何出此言?”
墨煊却懒得与她再打哑谜,直接吩咐着将餐桌撤走,沈画眼睁睁的看着面前偌大的桌子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一时哑然,只得悻悻。
“国师府办事效率真高。”
墨煊嗯了声附和着。
“沈小姐这是在夸赞本国师训练有方么?”
沈画翻了个白眼,不愿再多说。墨煊嘴角轻挑,潜移默化中,甚至他自己都没发觉,一向沉默寡言性情淡泊的自己,在遇见沈画之后,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沈画没心思揣测他的心理,她只是觉得天色越晚,她便越紧张,毕竟与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共处一室还是有一定压力的。
该来的总是要来,天色一分分黑了下来,墨煊进了屏风后,沈画可以清楚的听到水流过的声音。
她四周环顾下,发现没有一处可以藏身之地,正忐忑着,墨煊便从屏风后踏了出来,一时间沈画竟忘了呼吸。
月牙白色的睡袍将他均匀的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胸前白玉似得肌肤暴露一片,墨发沾了水,顺着分明的锁骨一路向下。
沈画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反应不比今日在茶馆遇见阮慕欺时小,墨煊隐在面具后的神色显然是愉悦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作为男人,他的心胸要小许多,也许换一种说法更为妥当,作为男人,对于自己感兴趣的女人,他的醋点很低,占有欲强到惊人。
沈画转过目光,面上波澜不惊,耳垂却红的几欲滴血,她眼神漂移不定,语气也有些磕巴。
“国,国师大人,画儿沐浴的地方在何处?”
墨煊心底腾升起戏弄之意,他语气淡然。
“自然是在此处。”
沈画却俨然上钩,她顿时慌了手脚,张着小嘴却半晌蹦不出一个字,气急时,像被逗弄的来了火的猫咪,看起来可爱的很,墨煊轻笑出声,自嗓子眼发出的声音有些闷,却异常的好听,但到了沈画耳里就变了味,她头一次对他直呼其名。
“墨煊,你欺人太甚!”
墨煊也不恼,只一个劲儿的轻笑,沈画被他笑的脸红心跳,最后一跺脚,转身便跑开,墨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终于爽朗的笑出声,笑声惊动了树上的鸟儿,扑楞着翅膀飞远。
而正欲睡下的风澈却一个翻身差点掉下床,他听到了什么?大人的笑声,大人在笑?大人会笑?
接连一日被两次刷新世界观,风澈仰躺在床上,整个人有些凌乱。
这厢墨煊笑够了,也不急着去寻沈画,他慵懒的半躺坐在床边,懒洋洋的姿势,忽的听得一阵大力甩门的声音,墨煊循声望去,沈画发丝略微散乱,气喘吁吁的靠在门前,却仍在逞口舌之快。
“在自个儿门前摆下阵法,你就不怕哪天走进去就出不来了啊。”
沈画也不再假模假样的装斯文,话语虽有些粗俗,但听着却真切的很,对比起一口一个国师大人,墨煊倒是更喜欢她这样直呼其名,且墨煊两个字从她嘴里发出,清脆的嗓音唤着霎是好听。
“自己设的阵法,再走丢,沈小姐是在怀疑本国师的能力?”
沈画累的够呛,不想与他周旋,此刻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直奔屏风后,现在她只想好好洗个澡,安稳的睡上一觉,明日起床,她与他,桥归桥路归路,此后山水不相逢!
沈画洗完了澡,才发现自己一时冲动,这屋子里总共才一张床,她与墨煊两个人,如何睡?
当沈画出了屏风后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她看着地上铺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两眼圆瞪,再转向床上睡得正香的墨煊,薄怒的眸子盯着他,欲烧出个窟窿。
她愤愤的往地上一躺,咬牙切齿的想象着哪日把这个腹黑如豺狼的国师大人欺负一番,她喟叹声,许是一日过度劳累,刚沾着枕头边沉沉陷入梦乡。
墨煊缓缓睁开眼眸,仔细的听了一阵,直到听得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才翻过身,烛火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看着蜷缩在被褥里的沈画,眼眸里情绪纠结,半是迷茫半是肃杀。
睡梦里的沈画似乎极不安稳,她秀眉紧蹙,嘴里不断重复着。
“别杀我,别杀我....”
墨煊仔细的听着,断断续续中,似乎还有个男人名。
“容景....”
容景,徐容景!墨煊闻言神色一紧,随即联想起那日太子选妃宴,徐容景的反常,与后花园他眉宇间纠结的神情...
墨煊断定,沈画同徐容景之间必定发生过什么,两人的关系绝不一般。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心底那一份略带排斥的心理名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