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接触的女子不多,数来数去也只有夕颜也袖引两人,袖引未出现之前,他一直深信自己的爱着夕颜的,因此袖引出现后,他百般抵触她。
现在想来,也是过于顽固,爱情从来都是以不可预料的情况砸进心底,发出的闷厚大的沉重的回声,许流翎不敢回应,直到被逼着将话语说出口。
原来两情相悦这个词,也是那么的动听,承认,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轻松多了。
许流翎拉过袖引,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添素见状挑了挑眉。
“这些日子奔波,现在才发觉有些倦意,想必楼上的厢房也收拾好了,添素便不打搅了。”
许流翎垂下眸子,添素迈着步伐,步步生莲,随着她身上的铃声愈发频繁,身旁的袖引便愈发的虚弱,许流翎察觉到异样,他连忙将昏昏欲睡的袖引打横抱起,走进里厅。
添素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昏迷的袖引与行色匆匆的许流翎,嘴角勾起的笑容清冷无比。
许流翎将袖引轻轻放在床上,把了脉,却依然同往常一样,察觉不到一丝异样,他紧紧抿着唇,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令他烦躁不已。
半晌,袖引缓缓睁开眸子,昏睡的时间比之以前要短了许多,她看着面前的许流翎,轻笑。
“先生。”
许流翎见袖引醒来,欣喜之色言露于表,他关切的问。
“心口还疼么?”
袖引摇了摇头,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许流翎,微微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许流翎感受着唇上异常柔软的触感,眸子一深,在袖引将要退回时,一把扯过,霸道的加深这个吻。
他轻轻啃咬袖引的唇瓣,惩罚似的,带着霸道,动作却十分轻柔,引得袖引一阵颤栗,半晌,他放开被吻得无力的袖引,一字一句。
“我会娶你”
袖引眼眶一阵发红,她摇头,声音染上哭腔。
“不要娶我,不要娶我...”
许流翎心头一沉,他抓住袖引的手腕,力气大的惊人,袖引吃痛,死死的忍着不出声。
“你会后悔招惹了我,这辈子,你也别想逃开。”
袖引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说不清是因为手腕的疼痛,还是心里的难受,心口堵得快要喘不过气,她放声哭着,许流翎乱了阵脚,半晌,他挫败的揽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沙哑。
“最拿你没法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袖引置若未闻,只是哭声更大了些,在空荡的里厅,声声回荡着。
许流翎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弱点,却也是最重要的软肋,舍之不能,这一辈子,死了也是要葬在一处的,他这般想着。
二楼厢房里,添素拨弄着手腕上的铃铛,神色淡然,屋子里一阵清脆的铃声,她忽的手腕一转,扼住铃铛,想要将它拔下。
只有针线细的手镯牢牢的锁在手腕上,随着她的动作,细嫩的肌肤被勒出一道紫痕,她似毫无感觉,还是一个劲的拉扯着手镯。
直到那纤细的镯子撕破肌肤,滴滴红艳的血蔓延出来,顺着手腕滴到桌子上,纯白的桌布衬着鲜红的血,愈发的触目惊心。
血痕越来越深,血很快的染了一大片桌布,添素终于放弃,她停下动作,她的手刚刚放下,铃铛便自己颤抖起来,随着那一阵铃声,她手腕上的血被铃铛吸食,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愈合,场面诡异的很。
添素看着完好无损的手臂,若不是那一桌的血迹预示着方才的一幕,她几乎要怀疑,方才只是自己的臆想,良久,她自嘲的轻笑。
“添素,这般的你,还是个人么?”
夜晚渐渐降临,袖引情绪也平定下来,她坐在房里,思绪纷飞。
添素都来了,那么自己的日子也不多了吧。她单手托着腮,望着红木门,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有节奏的。
突然‘吱呀’一声撕破了这份静谧,她看向来人,扯出笑颜。
“你来了。”
来人正是添素,她款款而来,坐在她的对面,神情淡淡。
“他好像很喜欢你呢。”
袖引脸色一白,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不,他,他只是可怜我。”
添素唇角一勾,咯咯笑了出声。
“袖引啊,你这张脸眉眼太淡了,姐姐我都看不惯呢。”
说着手飞快的伸到袖引面前,未及她反应,便将一层薄薄的面具撕了下来。
添素满意的看着面前的袖引,轻轻弹了弹手。
“还是这张脸看着舒服。”
袖引抿着唇,黯淡的烛光下,一张倾城的小脸面无血色,若说以前的袖引是个清秀佳人,那么此刻的袖引绝对有着仙人之姿,只是烛光摇曳下,那张脸竟与添素的如出一辙!
添素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袖引,她抬手,在她的发上轻轻抚摸着,语气似乎在低喃。
“好袖引,这次你做的很好。”
袖引身子一阵轻微的颤栗,继而恢复平静,她低垂着头,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添素对着暗处招了招手,一个人影走来。
“带回吧,小心伺候。”
那黑影自喉咙里咕噜两声,添素眉头微蹙,那黑影一闪,与黑暗融为一体,连带着袖引一道。
夜色渐浓,黑暗吞噬了整个天地,再没有一处光亮,这个世界,本就是黑暗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