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悦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花园,喃喃道:“我真的很傻么?”
元黛听到这话,打心底里叹了口气,她万分想用曾经上学时候常常用的鲁迅“祝福”改编体来回答她:你真傻,真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熙悦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想了想她又拽住元黛的衣服:“你留下。”
“小哑巴小聋子啊,你说我是不是真傻?很多人都说我太天真。”
小哑巴小聋子?哦,这个名字可真长……元黛翻了个白眼,关键的是,既然知道我是小哑巴小聋子,你跟我问的这是哪门子的话?
“小哑巴小聋子啊,我其实真的觉得自己在做善事啊,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大家都不是很赞同我呢?只有鹏哥哥,可是……说起鹏哥哥我就更担心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未来容郡王府会与慕容府联姻,他却一直对我淡淡的,伯母也从来没把我当作过未来儿媳。”
“小哑巴小聋子,刚刚伯母说,说我真的很天真,但是还说,现在天真可以,以后会吃亏。我真的就,就很天真吗?我觉得我很多东西都懂的……”
忍不住了,元黛叹了口气:“您只是经历的少。”
结果她这一说话,愣是吓着了人,熙悦一个激灵扭头过去:“谁在说话?”
元黛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奴婢其实不是哑巴,只是在浣洗房那样的地方,不会说话的人比会说话的人活的长久。”
“原来是扮猪吃老虎。”熙悦撅了撅嘴:“不过你还太聪明的……唉,不像我,人人都说我天真,说我傻的可爱,可我却都不知道自己傻在哪里。”
把熙月拽到镜子前,元黛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指着铜镜对熙悦道:“郡主您看,您现在是不是看上去很不高兴?”她叹了口气:“刚刚打您从夫人的院子里一出来奴婢就发现您不高兴了,奴婢能看出来,夫人更能看出来,您所有的情感都流露在脸上。奴婢并没有骂您的意思——其实,这就是您表现的傻的其中一点。”
“真的吗?”熙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可,可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掩饰自己的想法了呀?”
“所以说您经历的少。还有,您认为自己在做善事,把上好布料的衣服送给穷苦人家接济他们,对吗?”
熙悦点头:“是啊!他们很可怜。”
“您一定没有上过街,或者说,上过街,但从未往繁华街市的角落去过,您没有办法接触到那些可怜人,您不过是匆匆看一眼,觉得他们衣衫破旧,可怜他们衣服质地还不好……可,丝帛制成的衣服连洗都那么难洗,动辄脱线拉丝的,他们日日劳动岂不是更容易损毁?他们向来穿惯了粗布,一下子穿上丝帛可能会更加不习惯,甚至影响他们的劳动生活。恐怕您的好心之举到了他们那里,他们非但不感激您,反而骂您小气呢。”
“他们会骂我?”熙悦蹙着眉头问道。
元黛想了想:“骂出来不一定,但心里有不满是肯定的。您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您施舍的那些人里大部分都不是真穷的真难民,都是靠施舍过日子混饭吃的。他们接受惯了施舍,便总觉得富人施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于是稍有什么令人不满之处,他们便要扩大看来,仰天嚎哭说上天不公。”
“竟然有这样的事……难怪,难怪先前施舍她们都不愿意不挂名,一定要以自己的名义散发,而用丝帛衣服了之后,她们都只挂我的名。”熙悦看上去难过又有点生气:“也不同我交心,什么事儿就想我去顶。”
她抬眼委屈的看了一眼元黛:“我是挺傻的,可是,你为什么那么聪明呢?其实,如果没有你们这些聪明人,就不会映衬出我们这些不聪明的人显得很蠢了吧……”
这是个什么逻辑?元黛无奈扶额,她觉得自己还是讲个故事来给她理理思路的好:“奴婢给您讲个故事吧。奴婢认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和我一样都流落在外,但她其实有家,只是不能回,她的父亲并不喜欢她。”
“为什么呀?那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怎么他了吗?”
元黛摇摇头:“没有。他的女儿很听话,但是他并不喜欢,因为他有好多个女儿,每个都很听话,那么少一个还是多一个,对他来说也就都无所谓了。”
“咦!怎么能这样!女儿再多,每一个都是他的女儿,难道能弃了这个选那个吗?”
“在旁人看来的确是这样,可是真站在他的视角来看,他有一位正妻一位平妻和五房姨娘一共七个女人,而这七个女人每个人都很健康,有儿有女,他有十一个女儿和四个儿子,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负担了,所以少一个女儿就少了,女儿横竖都是赔钱货,养大要供吃穿,出嫁还要出嫁妆。”
“可那是他的女儿啊!”
“不过是不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罢了,女人不喜欢都可以丢出去,那不喜欢的女人的孩子也可以,儿子或许可以靠着发达,女儿虽说也可以靠裙带关系,但终究不好听也不牢靠,宅门深似海,一不小心女儿行差踏错,就算及时撇清关系也依旧会被连累。”
“所以我爹爹才说不会让我进宫吗?”
“进宫可不是好事我的郡主殿下,宅门都深似海呢,那宫门进去——岂不是直接就得淹死!您光看人家风光了,可跌下来那可是粉身碎骨,还要牵累整个家族,死了之后都不干净,还要天天被家里人戳着脊梁骨骂没用,其实在那勾心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