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你说的,有些人寻死后有可能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你出了个好主意,我装失忆,他……”步摇微微一笑:“他看起来很高兴,如释重负。”她看向元黛:“不过我还是要走。”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实在受不了了,那儿太压抑了,还要跟他坐在一起,我要找个地方静一静,我短时间内不想看到他了。”
人付出太多,要么就是你的付出被人忽略,甚至被当成是天经地义,要么就是太厚太重,让人承受不住,她对他好属于前者,但一朝他对她好,那就是后者了。
“唔,”元黛道:“那你去管账吧,到居棠去。玉儿那丫头啊,我以为她好能干,谁知道是个绣花枕头,什么都干不了不说,还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搞的镇日浑浑噩噩的,你去帮忙也好。”想了想,她叹了口气:“我出的主意……你这样胡乱的现学现用,我都不知道当时跟你讲这个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步摇呢?”
一大早上拖着莫名沉重的身躯和莫名疼痛的脑袋起来床,将军府的一众侍卫就受到了灵魂的拷问:“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看不好?”“她都失忆了回到了十五岁待字闺中的时候,一个心智只有十五岁,简直就小孩子一样的人都能把你们骗过去?”“迷倒了?我的训练是否太过针对性?没有了暗卫我才发现你们就像花瓶一样废物,摆着好看罢了!”“是本将之错,本将从今往后会让你们和暗卫一起接受同样的训练!没有不同意的废物吧?”
众侍卫:“……”
“我看准的!”提起自己昨晚成功的出逃,步摇手舞足蹈摇头晃脑的显得很得意:“昨晚正好他有大事儿要做大人物要杀,那肯定暗卫都要带走的!原来他是要留一个看着我的,只是最近好像撤走了,估计是觉得我失忆了好欺负吧,毕竟我的记忆里有许多可以置他于死地的东西,他不可能放过我。所以你们居棠不伤一兵一卒,只消几包mí_yào就够了,哎呀,我真厉害!”
元黛瞥她一眼:“好,厉害的成功人士,那,mí_yào的钱?”
“噢哟!这也要计较啊!”步摇噘嘴:“臭墨水儿,小气鬼……”
磨了磨后槽牙,她一把掐上那噘嘴撅的贱兮兮的人的脖子,元黛气的七窍生烟:“你他娘的知道无色无味的mí_yào贵成什么狗屎样子吗?”
“好啦好啦!”步摇投降:“我给就是啦!哎哟,追债一样的。”
元黛摇了摇头:“不过您俩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总不见面,不怕他忘了你?”
“我现在倒是更怕见到他呢!他最近似乎致力于把他以前欠我的人情都还回来,对我特别好,噫!让我觉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跟他在一块儿,浑身就像有小虫虫在脊柱上爬,我的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他最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我看你呀,是怕他赶紧把这些人情都还掉之后决然离去吧?”
“吓!怎么可能?”步摇恶狠狠的小声嗫嚅:“他敢哦。”好了,虽然是很有气势的两个字,但是她说起来软绵绵的,后面又加了个撒娇一样的语气词,很明显她并没有什么底气。
步摇过的还算快活,斐然满世界找人找了三天,最终不知元黛去找了他一趟,他便也放弃了。元黛说得对,当爱成为一种负担的时候,付出者应该学会适度控制,而且他同样也该反思,为什么他的一点点在意便会让步摇产生受宠若惊的情绪,先前的他给过步摇什么样的伤害,他每每皆以身负家仇为借口,而步摇,又何尝不是身负家仇之人?
元黛敲响朝天殿外那面红漆白面鼓的时候,步摇正在屋子里昏昏欲睡,朦胧间有人一把把她捞起来带着就跑,嘴里骂骂咧咧:“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还睡!元黛也是,法子也不知道周不周全,别到时候摊着整个府邸上下给她元家不怕死的陪葬!别人行啊,可……谁知道他翊王府牢不牢靠,别把我女人弄伤了……”
醒来之后人就已经在斐将军府了,出乎意料的,兰薰倒是一点儿都没受责备,甚至还养得很好,比上回见胖了一整圈儿。“胖了?”眉眼笑起来弯弯:“我爹对你很好?”
兰薰白她一眼:“别演了主子一跑,谁不知道先前是装的?”
“哈哈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步摇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斐然,看他脸色还好,就大着胆子道出原委,但心里头打鼓可是厉害着——谁不知道他把她自始至终都只当个下人,最多是个稍微有点不同多了个暖炕功能的下人,他对下人……那些手段说真的,任何一样说要给她试试,她保准可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并且全抹他身上,然后自己把自己在行刑前活生生吓死。
后来斐然听她这么形容,满头黑线,沉默了好一阵子: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不过沿袭军中治下的法子,结合府邸的性质特点,棍子板子鞭子,只要不死就都不过皮肉小伤,怎么到她这儿,就跟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下油锅似的?
而此刻的斐然听完她颤抖着声音说完原委,更是满头黑线:他对她来说有这么冷血,好歹暖过炕,咋的就成了在他心目中比下人还下人的下人?“你下次有啥想法都别一个人憋着继续延伸式瞎想好吗?”他无奈叹息:“我觉得我自己挺好的,到你这儿就成了老虎狮子豹子……”
“错。”不知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