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离开竹林之时,苏漓若沿路观察便将地势路形默存于心,聪慧的她有过目不忘本领,此次就自制手绘地图。因此,一路通畅并无波折,只是路途有些遥远,已远离裕国境界。
上次,接她的暗卫备得是坚固舒适凤銮,所以她坐得相当惬意,而这次简陋的马车,随着山路崎岖险恶而吱嘎嘎发出残喘。苏漓若柔弱身子如何能经得起这般折腾?脸色早已苍白如纸,憔悴不堪。眼见目的地越来越近,厌怏怏的她眸光呈现希冀光芒,心神愈发激动。
随着马夫一声悠长喝止声,马车倏然停下,车外响起马夫沙哑的声音:“两位公子,竹林到了!”
车内,苏漓若闻言兴然掀开帘子,一扫之前倦意,疾速下车,却因身子虚弱,连日劳累,一阵晕眩,几乎跌倒。
身后小唯惊呼一声,急忙一步跨前,及时扶住她的手臂。
眼前一片萧萧栗栗,满目风景,竹林虽因寒冬而凄凄,却别有一番如排山倒海之势呈现。苏漓若顾不得小唯嗔怪目光,犹如脱缰马儿,驰骋向前。
小唯无奈嘟起嘴,把余下银子算给马夫,整理好行囊背上。
马夫收了银子,看了看小唯,神色有异低沉道:“小哥,我乃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小唯停住欲要转身的脚步,笑了笑道:“大哥,但说无妨!”
马夫环视着一下四周道:“此处乃荒蛮之地,凶险难测,看你家公子娇贵得很,为何要以身犯险?”
小唯愣了愣:荒蛮之地?此处风景怡人怎会是荒蛮之地?她思索片刻道:“多谢大哥提醒,我家公子来此见故人,应该不会有危险!”
马夫闻言,脸色稍松道:“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遂驱车离开。
望着马车远去,小唯赶上苏漓若,叫声:“公主!”
苏漓若绕着竹林前两排转了一圈,闻声抬眸道:“小唯,这竹子排排整齐有序,却不知何处是入口?”
小唯看着萧萧挺直的竹子,也犯难了:“那该如何是好?”
苏漓若摆摆手,示意小唯不耍着急,眸子注视着密密麻麻的竹林,蹙眉思索。良久,她让小唯打开行囊,拿出一件白色长衫,撕扯几下,无奈长衫布绸精细密织,根本撕扯不了。
她取下头上的银簪,因她是男装打扮,长发只用发带缠住个丸冠,别个银簪固定住。
只见她用簪子在长衫上戳几个洞?再稍微撕扯,裂成条带,整件长衫均成七八根带状形。
此次出行,简易轻便,各自带一身衣裳置换。小唯甚是迷惑,不知苏漓若为何有此举动?把好好的一件长衫撕毁?
在小唯满目疑惑中,苏漓若解下狐毛披帛,交给小唯,将一根条带抛向半空,带子飘扬,刹那缠住系上竹身
“公主,你…这是作甚?”小唯忍不住心头疑问。
“我想进竹林探个究竟!”苏漓若头也不回,继续在离几根之遥的竹身系上第二根条带。
“奴婢还是不明白,公主进竹林为要撕毁衣衫系竹上?”小唯仍是茫然。
“你看竹林位置蹊跷,恐怕有异,若贸然前行,必定深陷!”苏漓若言罢,已系好第二根条带。
小唯惊讶道:“公主怎知竹林有异?奴婢倒看不出什么?上次咱们不是轻易从竹林出来么?”
苏漓若抿嘴浅笑道:“你忘了,上次是庄主派人护送,父皇的暗卫就徘徊在你我这个位置,可见竹林内必有阵法。”
原来如此!小唯暗暗砸舌:幸尔公主聪慧,不然后果堪忧!
苏漓若从小唯手里拿了余下几根条带缠在臂弯,伸手拂起第一根条带,轻轻一跃,借力飘然。霎时穿梭竹林,亦拂起第二根条带,轻盈身子如燕飞舞深入竹林。
小唯焦虑看着公主隐入繁密竹林,呼叫道:“公主,小心!”
苏漓若借着第二条带飘入竹林,轻轻伸脚宛勾住竹身,又抛出另一根缠系竹子。如此,她的身子随着带子飘舞探入竹林深处,可惜条带已用尽,仍不见心心牵挂的竹筑屋舍。
苏漓若悬定在竹身,眸光不舍,瞥探前方,仍是重重密林。当下心生无奈,暗暗失落,眼前既是旧景依然,独不见幽谷深处絮影留痕。
半晌,她满腹依依不舍,却叹罢幽声抽身离去。
就在小唯望眼欲穿,苏漓若自竹林深处缓缓穿梭飘然。
小唯惊喜迎上前,正要询问,却见公主眉目愁绪,神色黯然,她心下明白,公主寻获无果而归。
主仆二人兴冲冲而来,满怀希冀,不料,竹林倘且眼前,却只能徘徊。又能如何见着痴痴念念之人?
苏漓若怔怔,沉隐不言,眸光仍在探索竹林。随着暮光隐退,寒冬风凉,引得她一阵颤栗。
小唯忧心忡忡,眼见天色暗沉,所处之地愈发荒凉,倒不似白昼那般怡景。她为苏漓若拭上狐毛披帛,轻声道:“公主,天色已黑,别凉了!”
苏漓若恍然回神,听出小唯声音亦有颤惊,她定了定心神,宽慰小唯道:“别怕,此处是庄主属地,不会有危险…”
小唯咬唇,勉强点头,从行囊里掏出包裹打开,取出干粮递给苏漓若。
苏漓若胡乱吃几口,趁着暮色,让小唯拣了一堆干柴,取出火器,点燃枯柴。
随着熊熊火焰燃烧,主仆二人择地栖息,拢上披帛,相偎取暖,紧紧相依。
然而,荒山野岭,凉意入骨,寒风瑟瑟,惹得二人哆嗦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