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敖大吃一惊,急忙推了推姚放,见他似宿醉未清醒,想是昨晚贪杯,情急之下,瞟见一旁洗漱木桶里还有半桶水,提起泼向帐毯上昏睡的姚放。
一阵寒冷入骨,姚放一骨碌跃起,睁眼见楚敖一脸怒气举着木桶,他愕然道:“二哥何事这般恼怒?”
“后方营的粮草恐怕被歹人烧尽,对了,老三呢?”楚敖扔下木桶,沉声道。
“什么?竟有这事?”姚放大惊道:“三哥?我实在不知三哥去了哪里?”
这时,一阵紧急号角吹响,传遍军营每个角落。
楚敖与姚放相视一望,快步跃出帐篷,朝号角之处跑去。
倏地,姚放脚步一顿,伸手扯了楚敖,他一怔,停下脚步,顺着姚放目光望去。军营门口悬挂的两盏明亮灯笼,清晰地照出一个魁梧身形,俯首逐个摇晃倒地哨兵,且探手鼻息。
此人正是铁逵拳周深!
“你在作甚么?”楚敖沉声问道。
周深一惊,恍然回头,颤栗道:“二哥,四弟。”
姚放冷下脸,目光锋利,道:“你不在帐篷,却跑到这里干什么?”
“二哥,四弟,你们看,站哨和巡哨竟然都被人放倒了,恐怕营里有奸细!”周深急声道。
“你如何知道营里有奸细?为何一人偷偷摸摸来站哨处?”姚放上前一步,冷声道。
周深一怔:“四弟此话怎讲?什么偷偷摸摸?我昨晚贪杯醉倒,半夜内急醒来出去解手,却发现烟雾弥漫,只怪我当时迷迷糊糊,以为秋日落霜,未曾放在心上。回来时不慎绊了一跤,摔醒了我,才看到站哨兵和巡逻兵倒了一地...”
“你既然清醒,为何不先去烟雾之处探究竟?却在此处耽误时间?难道紧急号角你也置若罔闻?”姚放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居然怀疑我?”周深脸色大变,他为人简单,不善言语,脾气粗暴,方才一番阐述,早已用尽他的思维。被姚放严语厉言质问,不由勃然大怒:“混帐,老子岂是那种卑鄙小人!”
姚放嘿嘿又冷笑两声,目光尽是置疑:“你整日与那俩人极为亲近,谁知安了什么?”
“你...”周深气的几乎跳脚。
“够了!”楚敖一声喝斥:“先去点兵处集中,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姚放冷哼一声,转身而去,周深瞪着眼,怒气冲冲紧随其后,楚敖则一脸深沉,感觉事情异常蹊跷,恐怕决非燃了粮草那般简单。
果然,集中的兵士不多,只有三分之一,且个个皆是垂头耷耳,精神萎蔫。
林全冷峻着脸色,点兵台来回踱步,十支长号手,齐齐吹响,震彻军营。
楚敖三人上了点兵台,刚往站定,就见奈落与止践带着几十人归队。
林全大手一挥,号角声霎时停止。奈落上前几步,跃上点兵台,低声道:“林副将,方才我等去后方营察看,粮草完好无损,只是马棚里的十几匹纯种骏马被偷去,浓烟应是江湖上特制烟雾散所致。这些玩命之徒简直胆大包天,居然盯上训练营!营中兵士吸入烟雾散导致昏睡,全营竟毫无一人察觉。”
林全瞬时骇然呆滞:粮草无损,骏马尽失。这十几匹骏马乃远番楼兰域外所贡,且是珍贵罕有品种,熵帝原打算将骏马圈养皇宫马厩。然而楼兰使者告诉他,此纯种骏马乃驰骋草原的神驹,通体棕透,毛顺柔亮,体健态美,日行千里不倦,理应放逐群山峻岭,释放天性,切不可圈养,埋没赋性。
熵帝想了想准备将这些骏马放逐祺燕山,孰料,邑王却提议把这批骏马放置狼隐山。
狼隐山野兽出没而闻名,若想砺练骏马的胆略,激发它们的雄风霸气,狼隐山军营再适合不过,既能激发它们的雄风,又能融合军营士气。
说的熵帝频频颔首,遂下令将骏马放置狼隐山军营训练。当时,蒋太尉欣喜若狂,想着域外骏马驻入狼隐山军营,简直如虎添翼,当即叩拜谢恩,表示竭尽全力训练骏马砺成神驹,荣耀大月,固基业千秋万代。
只因前一段时间,蒋太尉趁着协助围剿祺燕山获胜,而后向邑王讨教训兵之法,邑王倒也慷慨,二话不说即派了两个少主前来军营,据说他们在都城训服蛮夷野牧自有一套奇门遁术。因此暂且搁下训练骏马的计划。
果然,奈落他们的布阵奇术甚是厉害,令林全刮目相看,不禁暗暗惊叹,月邑山庄不愧人才济济,藏龙卧虎。周深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终日与奈落他们感叹当初命运挫折,居然错开投奔月邑山庄,归顺军营。引得姚放愤然不满,责斥他忘恩负义,若不是太尉那他今日,二人经常因此争执,楚敖为给他们劝架,说到口干舌燥,心力焦悴,也无济于事。
前天,奈落所传授的兵法奇阵训练完毕,想着这一段时间全营日以继夜训练,林全经不住上百名将领软磨硬泡,终于答应放松一天,庆贺布阵成功。昨天每队兵士赏酒三坛,引得全营欢呼声震彻狼隐山。林全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乐极生悲!
全营上下豪饮畅谈至傍晚解散,那料到半夜出事,竟然丢失了进贡骏马!若熵帝追究,论罪当诛,想到至此,林全一身冷汗。他虽出身草莽,排名江湖,但跟随蒋太尉多年,且在军营呆久,自然懂的律法严明,决非江湖快意恩仇所能解决。
楚敖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