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健确认了眼前的老人就是自家爷爷,他下意识的就想冲上去迎接,却被后面出来的王富国一把拽住胳膊。
王富国出言低斥了一句:“什么爷爷,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骗子,不许过去。”
王富国在妻儿出来之后,也出来了,只不过在看见王老汉后,下意识的又缩进了门内,悄然躲在门后听外面的谈话,若王老汉真在外面发达了,他当然不介意认这个爹。
可等他听了半天,发现自家这个衣服气质焕然一新的爹不过是恰好碰到了几个心血来潮,突发善心的有钱人,才改头换面,被人送了回来,本质上还是个拖油瓶,他立即就改变了主意。
反正他不孝的名声早已经出去了,六年前就把亲爹赶出去过一回,这些年来背后不知有多少人骂他,也没见他少一块肉。
他骂名都背了,又怎肯白白负了这个名声?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接受这个拖油瓶父亲回家。
被拽着胳膊的李子健先是满脸愕然的看了他爹一眼,紧接着一脸忿然的挣开胳膊,抬步朝王汉通跑了过去。
他跑到王汉通面前,普通一声跪了下去,口中呜咽着唤了一句:“爷爷。”
王汉通被他爹赶出家门的那会,他还不足八周岁,那一天他哭着在地上打滚,祈求他爹不要将爷爷赶出家门。
可王富国铁了心,一门心事要将王汉通这个拖油品赶出去,他一个几岁的孩子又左右得了什么。
如今他已经上初中了,翻过年就十四了,他绝不允许当年发生的事再次发生一次。
若他爹执意要将爷爷赶出去,他就随自己的爷爷一起去流浪。
他记事比较早,五岁之后的事基本都记得,小的时候爷爷长年在外面的工地上打工,只有过年过节才回家。
每次回家总会给他买各种各样的小礼物,在家为数不多的几天,总是牵着他的手到处耍玩,和他讲故事,他也特别亲爷爷。
爷爷在外面辛苦挣的那些钱,全部补贴给了自己父亲,可当爷爷摔坏了腿,不能再干重活、不能给家里赚钱之后,他爹就毫不犹豫的将他爷赶出了家门。
这些每每想起这些,他心里又苦又痛,又悲又怒,随着年纪渐长,读的书和懂的道理越来越多,他就愈发的为自己的父母感到羞耻。
从良心上来讲,王富国这人在外面刻薄小气,对他这个儿子并不算差。
可一个连亲爹都不顾的父亲,王子健实在和他亲近不起来。
他爷爷没回家的这几年寄了三千块钱回来,是通过他二爷爷家转给他的,说是给他当零花钱用,他收到这些钱的时候大哭了一场。
并试着给邮寄地址写信,将自己生活中的点滴和学习情况一一讲给他听,却始终没收到过一封回信。
他不知道是爷爷是没有收到信,还是心里恼怒他父亲,不愿回信,伤心之余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发誓,要好好读书,等他再大些,有能力自己赚钱的时候,一定要去把爷爷找回来......
“起来,快起来,爷的乖损。”王老汉颤巍巍的伸手将孙子拉了起来。
村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心酸不已,以王汉通的心性为人,也不知是如何生出王富国这种罔顾人轮的儿子的。
倒是他孙子王子健,性情似爷,自小就懂事善良,知恩图报,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适才王富国拽着儿子不让他上前和王汉通相认的声音很小,村里没人没听到,不然,这会只怕已经引起了众怒。
不过村里人没听见,耳目远比一般人灵的绯虎和凤暗却是听到了,绯虎听不太懂这个地方的方言,但大概意思还是能听明白的,为此,它看着王富国的眼神非常的不善。
王富国见儿子不听自己的话,擅自跑过去和老父抱头痛哭,心里颇有些恼怒,恨不得冲过去将儿子拽回来狠揍一顿。
不过他再不孝,这时候也不敢去拽儿子,不然定会惹起众怒。
一旦惹得全村的人都动了努,他们说不定会联起的手来,合力将他赶出王港湾。
正暗自恼怒、并寻思一会没人了该如何修理儿子的王富国突然感到两道极为不善的目光在盯着他。
他下意识的抬目望去,这一看之下不由呆了一呆,盯着他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羽毛极为光鲜漂亮的鹦鹉和小猫。
瞧它们那凶恶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冲上来啄上他两嘴,抓他两抓子......
王富国被它们给盯得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又有几个人从他家屋子后面跑了过来。
其中有个看起来比王汉通年轻五六岁的老人的跑到了王汉通面前,盯着王汉通看了半晌,口中颤巍巍的开口唤了一句:“大哥。”
“二弟。”王汉通放开孙子,将目光投到这个老人身上,此人正是王汉通的弟弟王汉云。
“大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富国这小子要是再敢赶你,老子,老子就打折他的腿。”王汉云上前一步,一把抱住自己的兄长,目中老泪纵横。
他家兄弟姐妹加起来一共只有三个,王汉通是大哥,比他大了六岁,他们俩中间还有个姐姐。
王汉通是那种临可自己吃点亏,也绝不亏待别人的人,对自己的弟弟妹妹自然没得说。
他们的父母过世的时候,王汉云才十五岁,二十一岁的王汉一肩挑起了整个家庭的担子,当爹又当娘的照顾着弟弟妹妹。
直到弟弟妹妹都长大成人,他才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