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翟看着父亲的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浙汉王发出啧啧笑声,冷笑道:“皇帝位置轮流坐,今日轮到俺们村,忘记这句话是府上哪个下人说过的,现在一想还挺有意思的。赵家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的日子,没有多少天了,若是慕容山雨和李兆翼有一人敢带头反,那我也跟着反了。”
朱翟看了眼即将熄灭的香炉,轻声道:“父亲,小心着凉了。”
一位侍女会意地将锦裘盖在浙汉王的身子上,男人摇了摇头道:“这点冷算什么,今后还会更冷的。”
——
相比浙汉王和唐王的千骑随行,慕容山雨的扈骑显得寒酸许多,只有寥寥的两百人,但她是诸侯王中唯一面君的女子。
离庭女帝没有躲在车厢里避寒,而是混在骑队中单骑独行,拎着一壶早已凉透的米酒,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八十二斤的青钢拖刀,口中唱着一曲悲烈豪壮的葬曲,尽显豪迈气概。
慕容山雨的身材高挑健壮不像普通女子,红甲下露出小麦色的健康皮肤,长臂如猿健壮豪迈,女子英气逼人的脸庞上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荒谬气概,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口中唱的是一曲葬曲,曲子从她口中唱出像是那些谈吐不清的农民才会唱出这样的曲子,但随行的士兵们在这首曲子下噤若寒蝉,没人敢发出一丝笑声,因为离庭千百年来战死牺牲士兵的魂灵,都唱在这首曲子里面了。
离庭武士们挥舞战刀砍下敌人的脑袋时,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总是一边高唱着这首赞歌,一边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前进,总砍杀,踩着千山万水仍不回头,直到战斗胜利那一刻。
离庭女帝唱完了曲子后,仰头喝了一口凉透的米酒,任凭酒液从她嘴角流落。
在她身后红旗舒卷猎猎飞舞,每一杆红旗上都浮现着离庭慕容氏的咆哮黑狮,若是在普通女子看来一个女人做出如此豪迈不拘的举动,放在她们身上是想都不敢想的行为。
在她的
身后,一位容貌和她相识的年轻女子,穿着和她一样的赤色皮甲,骑着一匹炭红色的骏马,尾随而行。
离庭郡主慕容暖雨,离庭女帝的亲生女儿。
慕容暖雨一头如瀑的青丝洒在身后,娇嫩的脸蛋在寒风中呈现出玉石的质感,英气且艳丽,身上的赤红皮甲也难以掩饰那极为窈窕妖娆的曲线,那令人惊心动魄的丰润将胸甲高高撑起,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吸引四周士兵的目光,但没人的眼睛敢往郡主的身上瞄去,和离庭女帝一样世女的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冷冽如月的拖刀。
这次去落阳面君,她没有带上离庭当之无愧的拖刀之王公孙战,只是将这个和她一样穿着红色皮甲的宝贝女儿带上,说到底还是奉庆皇的旨意,此次面君各诸侯王需带上自己的孩子,最少也要带一个来。
“女儿啊,这次去落阳若是里拐一个精明能干的女婿回离庭,也算是不虚此行。”离庭女帝唱过曲后顿感神清气爽,忍不住跟女儿打趣道。
慕容暖雨无奈表示道:“娘,我们这次去落阳是见皇帝的。”
离庭女帝收敛了笑容,认真说道:“见不见皇帝不重要,千万别让他看上了你,你也要忍住别见到他就杀了他,至少现在不能杀了他。”
“爹就是死在他们手上的,娘你从小就那么告诉我。”
在女儿面前从来没有自称过寡人的离庭女帝自嘲笑道:“是啊,所以我们这次要隐忍,毕竟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你爹当年执意要造反可惜吃力不讨好,即丢了性命也坏了口碑,留下那么一个大烂摊子给我们,让我们母女二人活着更是遭罪,反正都忍了快二十年了,不妨再忍多一段时间,我们这次能来落阳,还得谢谢那个叫楚瞬召的胤国世子,如果不是他让龙骑兵在妃子关吃了大败仗,让赵家的人如临大劫,我们说不定这辈子都不可能带去落阳,而你到死都不知道杀了你爹的人长什么样……大胤龙雀,好一个大胤龙雀,吞龙而食,加上那个铁皇楚骁华,他们说不定真的有颠覆大庆龙骑的本事。”
离庭女帝随之朗声笑道:“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女儿啊。”
往日里不喜言笑的慕容暖雨脸微微有些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冻的。
离庭女帝晃了晃酒壶里面的残酒,轻声笑道:“你爹很多年前就恨不得赵家那些人早死早超生,省得对我们指手画脚的,倘若你爹能稍微隐忍一些,不流露出哪一点若是你赵家逼急了我们离庭就大不了鱼死网破的迹象,下场也不会如此凄惨了。而我很久以前就听过他说过胤国铁骑甲
天下这句话,你爹当时对这句话很是不屑,觉得如此夸大也不怕贻笑大方,若是他现在还活着的话,想必也心服口服了。”
慕容暖雨点了点头,晶莹如玉的眼瞳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说道:“女儿不怕大庆龙骑,也不怕胤国铁骑!”
离庭女帝忽然扭转马蹄,对着女儿笑道:“说得好,要知道娘这次之所以带你去落阳,除了想帮你找个女婿外,最重要是想要你看看他们。”
“你要知道,我们这次去落阳见的不是皇帝,而是我们的仇人!”
慕容暖雨清楚地看到,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位眼神永远比男人坚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