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豹恩地表情僵硬在脸庞上,大胤国三皇子的名义,这个誓言该有何等沉重,他用自己的骄傲起誓,为了保护一个罪名累累的女刺客,他将金刀收入刀鞘中,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将缰绳抽打在马头上,扬长离去。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那位被打伤脑门的狱卒小心翼翼地问道,脑门上还贴着一块膏药,看起来颇为滑稽。
“带我的手信去找公主殿下,告诉她发生的一切事情。”他解下腰间的玉佩,狠狠地扔到了狱卒怀里,他差点没让那块价值连城的玉石碎在地上,他露出一个傻气的笑问道:“大人,您不跟我们一同前去吗?”
“你是聋子吗?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若是我今夜离开半步,我们这里的人都得死!”他暴喝了一声,如同愤怒的林豹般,将林子里的鸟都惊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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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囚?他疯了吗?”楚熏嘶哑地喊道,下面一众的丫鬟包括那个来送信的狱卒颤抖着跪在她身边,那件柔软睡袍下的曲线剧烈地颤抖着,那些丫鬟们依旧跪倒在地,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公主殿下,楚熏将案桌上的金缕烛台狠狠扔到地上,明火在那见针织丝毯上悚然跳动着。
“是谁告诉他这一切的,是谁?”楚熏披头散发道。
“公主……”丫鬟们心惊胆战地看着她,她们从未见过公主殿下发如此大的火。
“公主殿下,我们需不需要去禀告陛下……”
“闭上你的嘴,这件事情你们要是谁敢传出去半点风声,我便把你们的舌头拔了……我要在日出之前见到我弟弟!”
“陈豹恩在哪里?他为什么没有拦住他?”她独步走到狱卒面前,狱卒刚想抬头,一对上那盛怒之下的眼眸,吓到他赶紧趴下,不敢再看她一眼。
“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整个黑牢的人都拦不住一个孩子,那个女人居然随随便便地让他救走了,到底是谁让他出宫的?”她愤怒地拍打着桌子,那张原本用来摆放粉桃花囊的圆桌在她的拍拍打下摇摇欲崩,花囊则在不远处化为一堆碎片。
狱卒低下脑袋,不敢多言。
“劫囚……那可是叛国罪啊,我这弟弟怎么会糊涂到这地步了?”愤怒过后,她眼泪都要掉落下来了。
一位胆子大的亲信上前说:“公主殿下,三皇子若是从黑牢带人逃出,他必定会经过崇新门,然后从新开门而过,我们可以在那里调遣弓弩手和士兵拦截三皇子。”
“新开门……他难不成想带她离开临安?”她语气渐渐阴森。
“他妄想!你们马上去兵部那里给我调遣人马,无论今夜闹出多大的事情,都不能让他离开临安。”她的对柱子后面的几位黑纱女侍说道,说完她披上披风,几位丫鬟跟着她身后问道:“殿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找楚鹰仰,我这弟弟已经长大了……我是拦不住他的,让他哥来管他!”
……
……
“我们要去哪里?”楚瞬召低头看见那张苍白的小脸,胯下黑马奔腾,泥石破碎,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要带你离开临安……离开这群魔乱舞的地方。”
“那你怎么办?”
“你不需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妤姐,我会保护你的。”他郑重地说道。
“他们……他们杀了小隐子。”她的眼泪如断线珍珠般随风而逝。
楚瞬召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紧紧握紧缰绳。
“我不想离开你,离开临安,一次又一次地逃亡,最后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她低声地哭了起来,楚瞬召心里一疼道:“你不会的,在你离开临安之后,你可以沿着孤云道一直向北走,你不是想去金帐国吗?马囊这里有几千两银票,你去找到那些通往金帐国的商队马车,让他们带你去。那是我母亲的故土,可惜我从未到哪里的草原看过一眼,你可以代替我去,那里对你而言是安全的……至少比胤国安全。”
“这世界哪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小召……我不想离开你,哪怕日出而死也好,我也认了。”即便是隔着铁甲,她依旧可以听见男孩的心在飞快跳动,宛如战鼓。
楚瞬召停了下来,看着她张沾满鲜血的脸,对那会说话的眼眸看了很久,他松开马缰然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铁鹰面甲下,男孩的气息温润逼人:“活着有无限的可能,若你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痛苦啊,悲伤啊这都是活着才能感受到了,不要说什么死了也认了的话……若你活着的话,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不,我不要……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她的低声地哭了起来。
“不要任性!”他忽然感觉自己开始像个大人,仿佛她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一般。
他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与自己对坐着,他们四四目相对,苏念妤的红晕掩映在青紫淤痕中,楚瞬召从未觉得这个她如此虚弱,他嘴唇微微翘起,她以为自己是明白的,可泪水依旧无声无息地滑过了脸庞。
他很想再次触摸那丝绸般柔软的长发,可惜铁网手套牢牢地罩住了他的手腕,他无数次目睹过大胤国阅兵时的样子,数万身穿铁甲的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胤皇坐在高台上看着他们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四大名将骑着红马走到队列的前方,他当时坐在胤皇的身边兴奋地问他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