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俪宁葫芦里卖的究竟是甚么药,不过两三天的工夫,宛湘宁便知晓了。
今日早朝时,先有刑部侍郎崔浩弹劾太子宛攸宁在协管刑部之时任人唯亲、陷害忠良,说得是言之凿凿,有凭有据;后又有工部侍郎陈风弹劾太子宛攸宁放任下人在京城之郊圈地敛财,以满足他的钱财之欲,直害得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皆叹太子无德。乾德帝本并不相信,但见他们言之凿凿,既有人证又有物证,再加这段时日太子亦无出色的政绩,心内也是又急又气,当着诸臣之面将太子严辞斥责一番,并撤销其协理六部之责。
消息传到将军府,宛湘宁甚感诧异,不过才几日的光景,宛攸宁竟已从百姓心中德才兼备的储君一举跌落到无德无才残害百姓之辈了。但又一想,领头弹劾之人乃是刑部侍郎崔浩,而他的嫡长子,便是宛俪宁未来的驸马,她心里也暗暗有了底。在前世,崔浩与宛钟宁沆瀣一气,最终助他夺得帝位,如今看来,宛俪宁亦加入了宛钟宁的阵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宛湘宁心内默默地盘算着,应当是居于深宫之中的宛钟宁罢。
宛湘宁边想着,边望窗外看了看,只见前两日守在耶律清门前的亲兵还未撤离,依旧握着剑直挺挺地立在那里。耶律清这两日从未出过房门,只是定时让兴哥、淑哥出来取些水食给她。宛瑶宁并不晓得发生了甚么,只是突然见院内多了好些亲兵,而宛湘宁似乎并无想要阻止的意思,也吓得躲在房中不敢出门了。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瑾兰和瑾芯手捧着红木雕花托盘缓步走了进来,将托盘中的茶点一一取下放在桌上,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了宛湘宁身边。瑾兰轻轻咬了一下下唇,轻声道:“公主,沈将军和驸马回府了。”
宛湘宁听了,一下子回过神来,顿了一顿,道:“既然回来了,那你们去为驸马备些热水罢。”
瑾兰侧眸与瑾芯对视了一眼,又应道:“公主,驸马如今还在照竹阁中,似乎在与沈将军议事,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的。”
宛湘宁轻轻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兄长被弹劾之事有没有牵涉到君琰。”
瑾芯听了,亦知宛湘宁心内不好受,气鼓鼓地道:“那些大臣是疯了吗?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陷害太子殿下,也不怕有朝一日太子冤情得以昭雪,那时再回来收拾他们吗?”
宛湘宁微微垂眸,轻轻道:“听高荣说,他们手中有刑部官员画押的供状,又有城郊百姓的进言书,里面字字句句直指当朝太子。若非坚信兄长的人品,只怕我也不敢如此坚定地认为他是被冤枉的。”
瑾芯一听便急了,又问道:“难道皇后娘娘的父亲苏丞相不曾出面为太子殿下说几句公道话吗?”
宛湘宁应道:“自然是说了,不止是外祖父说了,只怕母后也已在父皇面前将好话说尽了。可如今父皇正在气头上,说再多的好话,只怕都会让他觉得他们都在偏袒兄长。自古以来,外戚都是被皇帝忌惮的,因而外祖父也不敢多言,如今只是在勉力保住兄长的太子之位罢了。”
瑾芯紧紧皱着眉头,问道:“那,公主,我们该做些什么帮帮太子殿下呢?”
宛湘宁垂眸暗忖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道:“罢了,我们去照竹阁,看看他们在商议甚么。”
瑾兰、瑾芯对视一眼,知道此时阻止不了她,便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去了。
宛湘宁走进照竹阁时,刚好碰见秦管家匆匆忙忙地自里面出来,见到她后,匆匆行了一礼,便转身要进暖阁中去通报。宛湘宁在他身后将他唤住,笑着道:“我自个儿进去便是,管家且去忙罢。”
秦管家看上去确实有事要忙,听宛湘宁这样说,便点着头应了声是,又匆匆地走了出去。
宛湘宁看着他的背影,恍了一会儿,便带着瑾兰和瑾芯走进了东暖阁。
沈建勋、齐夫人和沈君琰正围坐在小桌旁说这话,见她走了进来,忙起身相迎。
宛湘宁微微笑着,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径直在沈君琰身边坐了,道:“冒然至此,原是我失礼了。只是,我…我很是担心我兄长,所以想来问问,今日上朝时可有别的事情发生?”
沈建勋微微一笑,应道:“今日倒也没有甚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不过是崔浩那几个小人旧事重提罢了。不过,公主也请放心,有苏相爷、林将军和我在朝中周旋,就算暂时无法为太子爷洗刷冤屈,但好歹也能保住他的。”
宛湘宁轻轻舒了口气,道:“多谢几位了。”说罢,她又微微抬眸看了沈建勋一眼,顿了一顿,又问道:“那,宛钟宁可有何怪异的举动?”
沈建勋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宛湘宁会问及宛钟宁,顿了一顿,又应道:“倒也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只是出来为太子殿下说了几句话罢了,不过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害的他自己也被陛下斥责了几句。”
宛湘宁听了,在心内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过是想在群臣之中树立他自己友爱兄长的形象罢了,忖了一会儿,又问道:“那父亲可知如今我兄长处于何等境地?”
沈建勋与齐夫人对视了一眼,并未开言。
倒是齐夫人过来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在她手上拍了拍,柔声道:“昨日,宣威将军府的杜夫人递牌子进宫去探望舒妃娘娘,顺口问了一句太子殿下的情形。舒妃娘娘说,太子如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