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家时,对自己小时候的事都不知听过多少次了,特别是我三岁时被土地爷收拾了去向胡幺儿求医的事!
那次我爹抱着我赶到芭蕉凼胡家的时候,也正赶上胡幺儿在睡觉,那阴阳医生是说什么都不治,甚至报上了戚先生的大名后,他也坚持不医,连床都不起。后来是胡夫人失手摔了我一下,他过意不去后才脱不下情地把我的命救了回来!
而此时竟那么不巧,又赶上这脾气古怪的家伙在睡觉……
但我们在守坟村才慷慨激昂地经历了一场“义气之道”,又怎能凭戚先生的一句话就此罢休呢?
所以我当场就跪了下去,恳求戚先生道:“师父,求求你,向胡伯伯说说情吧!王道长是为了救我,才会被那个喇嘛给伤到的。换句话说,他如果不出手的话,现在不知死活的就是我了!”
戚先生冷着脸道:“你还真把我当万能的了?当年打仗的时候我那么大的面子,也不见得能说动胡幺儿,现在我那个装门面的军衔都早就被撤销了,他更不会卖我的账。就算是你被伤到,我也没办法!”
我身后的孙大帅、聂空和几个坟耗子可能还没从之前的义气之约里回过神,见状后一齐跪倒在地,齐声请戚先生向胡幺儿求情。
孙大帅还大着胆子说了句:“戚先生,您受了我们的跪拜,就沾了我们的因,向胡医生求情无论成不成另当别论,但您都该帮帮我们!”
将王兴良送上山请胡幺儿相救,是孙大帅出的主意,也难怪他看起来比我还急。
可戚先生对他们却不理不睬,只哼了一声后对着我说教道:“十五,你记好了。别人强加给你的因果,你受之也就是了,但无论何时都要守住本心,这才是真正的道!他们向我下跪是他们的事,王兴良要救你也是他自愿的,与你、与我都无干系!”
我知道戚先生向来说一不二,一时悲从中来,站起身吩咐孙大帅他们起身,接着对立在一边还扛着王道兴的严朗闻说:“严大哥,麻烦你再跟我走一趟!看来除了把王道长送上昆仑天梯,我们是别无他法的了!”
“就算你把他送上昆仑,他也只是一个身处仙境的死人!”戚先生又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自顾进屋去了。
我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得还王兴良这个人情,纵然救不活他,也要把他送上那传说中的昆仑天梯。
但就在我们转身之际,胡幺儿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伤倒可以治,问题是命我救不了!你爷俩是九宫门的借命先生,要是保证让他不死,那点小伤不算什么!”
这幸福来的实在太突然,我连忙调回身子闯进门去,接着睡眼惺惺的胡幺儿问道:“胡伯伯,此话可当真?”
胡幺儿一脸调笑地看着戚先生回道:“你问戚老头,我医过的尸体、鬼魂是不是少了?只不过我只管伤,命数如何不关我的事!”
戚先生长叹了一声,盯着我问道:“十五,王兴良忤逆不道,来守坟村又动机不明,更主要的是,你身中的黑五害基本可以肯定,与那天你和他在成仙地有很大关系,你觉得他该不该死?”
我知道他说的那些都很有道理,但想了想后还是坚定地回道:“他的行为自有他的因果,但无论怎么样,他不该为了救我而死!”
戚先生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胡幺儿问道:“你觉得十五如何?”
“迂腐不堪!错入了你九宫门的法门!要是好好不准又是难得一见的道者。”胡幺儿回答得很认真,听那语气不知是褒是贬。
戚先生忽而笑道:“去你的!自古以来能称为道者的,哪个不是先从法门入手?李老君是练就了上天入地之能才写的《道德经》,你祖师爷公输班,不也是名满天下后才传下的《鲁班书》?”
我不知他们说的那些大道理,我在乎的只是王兴良的伤势。严朗闻一直没将他放下来,但看那家伙的情况,身体都彻底僵硬,魂魄已经全部脱体,只是被血藤捆了没飘走而已。用我们“专业”的眼光来看,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了!
还好两人没再闲聊,戚先生笑过后,很严肃地对我说了句:“十五,传借命术给你前,我就跟你说过,之所以收你为徒来继承这项术法,便是要你去找到更多和你一样不该死的人,让他们继续活着。”
“现在既然你觉得王兴良不该死,那就去为他借命去吧!至于他的身体,你完全不用急,别说就断了半个头,就是全身腐烂只剩白骨一堆,你胡伯伯也有办法让他复原。”
这话让我着实兴奋不已,更为兴奋的是,戚先生说完之后,跟着来了一句:“既然天梯出现,看来下次你们进洞,我得找几个伙伴一起去凑凑热闹了!”
胡幺儿虽说是阴阳神医,但也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小手指动一下就让王兴良活过来。在答应了我给王兴良治伤后,进屋去准备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又出来。
他疗伤也没有让我们回避,出来后先去到临时搭在外屋的床边,往王兴良床下烧了一叠黄钱和三柱清香,然后比了个手诀念念有词地在他身体上方比划了一番,最后掏出一小包药粉撒在他脖子上不插着铜钹的地方。
“鲁班福祉出、药王罩灵光,仙取体外物、神治身受伤!”
随着他阴阳怪气大声的一唱,并用力在王兴良肚子上拍了一掌,神奇的一幕忽然出现:王兴良脖子上插着的铜钹如有人拉,自己就凭空褪了出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