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层叠棺重新出发后,前进的速度却并不快,队伍的顺序变了:聂空和光头带着坟耗子在前边开路,严朗闻和王兴良紧随其后,再后才是戚先生、胡幺儿他们那群老头子,孙大帅断后。
而我则前后穿插,密切注视着前后左右的动静。
聂空他们也确有两刷子,听戚先生说阴差帮忙后,不用再遵守他们以关于阴魂的禁忌,所以一进入到第三层叠棺,便又先摸到墓墙的一个地方,打开那个小孔机关后用打火机去点里面的东西。
这次出来的却不是好看的火线蔓延,聂空也是点了火就身子一矮。
只听“扑”一声闷响,墙壁小孔里居然射出了一道火光,平平地飞出一段后又“砰”地一声爆开,随即是火星四溅……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错觉,我不是在什么古墓里,而是正在家乡跟小伙伴放烟花!
聂空点燃的真的就是一枚平放着喷出的烟花,喷出来的烟火跟我们过年时放的那一模一样,还带着红色的。
但令我更惊讶的是,那团烟花散开落下后,火星居然也是准确地点燃了这第三层叠棺墓室里星星点点的火盆,同样把整个墓室照亮。
“焰火pēn_shè、亮光自来!这些……”
“砰!”
火盆点亮后,聂空一句话没说完,又是“砰”地一声巨响生生打断了他。而随后就听见严朗闻一句“般若波罗密”大声叫出,身影跟着窜上。
两道血影跟着闪过……
这都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等我看清怎么回事时,心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顺着墓室墙壁延伸的道路都是事先用青砖铺好的,这次的墓室墙壁反了过来,是在我们右边。抬起眼来的时候,才发现在我们左边不远处,两条大汤碗一般粗的巨蟒正立着身子……
准确地说,那已经是两条死蟒了!因为一条蟒的蛇头被光头用双管枪爆掉了了一大半,另一条则直接被飞身上前的严朗闻把头给斩了下来。蟒身呆了一下后,才一前一后“啪嗒”两声砸落在地,身子却仍在无意识地扭曲……
涌进来的那群老头子没有一个人吭声,他们似乎对这两条大蟒蛇的出现都不感到意外!
聂空愣了一下后激动地大声骂道:“光头,你狗日作死是吧!人家主动来攻击你了吗?老子十年前第一次带你挖矿的时候就跟你说过规矩,你他妈全忘到脚底板了?再说你是第一次进来不是?”
光头缩回还冒着烟的双管枪,一边往枪里装弹一边低声回道:“以前只顾看路,这次忽然那么亮,猛地看见就没忍住……”
他们这一骂一答让心明大师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宣了一声佛号后插了句:“聂施主慈悲为怀,老衲感动至极!我那小徒是生性就见不得妖邪,倒是有些鲁莽了!但既然两虫已灭,也是定数使然,须怪不得他俩,回头我给这两虫超度一下以作补偿吧!”
聂空听心明大师如此说,倒也不好再发火,只冷着脸嘱咐手下道:“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再开枪,否则……哼哼……”
相识以来,我第一次见聂空露出那种让人看了会胆颤的表情!
王兴良却喏喏地说了句:“其实我倒觉得,蛇也未必就都是妖邪之物!任何生灵没露本性之前,都不能主观地对其断章取义!”
心明大师又是一声“阿弥陀佛”,对王兴良微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次我倒是受王道长的教了!”
说王兴良教化心明大师,任谁都会觉得是在说反话,但心明大师语气却很真诚,绝无反讽之意。
这得道高僧的胸怀,确实不一般!
说话间,我忽然发现这次好像把事给惹大了:就在他们对话间,从墓室深处竟有不少更粗更长的蟒蛇向我们这边快速游来。
这次聂空也紧张了,从肩上换了支长枪来手下,不敢再开口说话分神,只警惕地抬枪对着那些不速之客。
其余坟耗子更是严阵以待。
就连王兴良也不再跟心明大师客气,转而向我说道:“十五兄弟,看来得大战一场了!”
我见那些已快近身的巨蟒眼里,全都透着股愤怒的气息,也不及回应王兴良,大声阻止要冲上前的严朗闻和要开枪的坟耗子们:“都住手!”
下如此决定,正是因为我在那些巨蟒冰冷的眼光中读出了表情!按说如果它们要攻击我们,眼里透出的应该是阴毒才对,可它们有的只是愤怒!所以我才会大胆地阻止同伴。
这还得感谢德吉和尚在下坟之前对我的教导,不是他教我的感应术,我不可能那么快就看出群蟒的眼神。
戚先生是一群老伙伴的头,而我们这些年轻人虽然现在是以聂空为首,但沾戚先生的光,我的话也没人敢不听。
还好我这一赌好像赌赢了,那十余条蟒蛇快速游过来后,居然也没有立即攻击我们,只是分散成一个半圆形将我们顺着墓壁给围住,抬着头叶着长长的信子“”地示威。
我镇定得一秒钟后,招呼聂空等人护住几个老头子,然后才鼓起勇气上前,双手抱拳向群蟒团团作了个揖,心头先一句“无上太乙度厄天尊”后,开口说道:“众位灵友,我们借道通过时无意与你们为敌,我两个兄弟被你们朋友的威风所吓,情急之下取了两个朋友性命实属意外!”
“刚才黄泉寺心明大师已经许诺,回头定然以超度为报以表歉意。望众位灵友宽宏大量,不与我等鲁莽之人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