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化尽了过得几分钟,胡幺儿终于醒了,伸着懒腰后站起身来,也没看我们父子,先就冲他老婆叫开了:“你个多管闲事的老婆娘,我既然要救他,你要来阻断我干什么?”
“救救救!你七个儿子现在还剩几个了?我告诉你,老娘是生不出来了,就你那身子骨,放你出去找个小老婆估计你也是没力气了的!难道你以后还真指望你的这些病人来给你养老不成?就算他们愿意,你胡家的香火断了难道你以后在地下就能安心?就算你安心,但有脸见你胡家列祖列宗吗?”
面对胡夫人一反常态的这番数落,胡幺儿竟没敢出气,只默默地起身去他房间里翻找。
我爹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因为他实在理会不了这胡家夫妻俩那些话的意思。
胡幺儿在房间里翻弄一阵后,拿着几丝草根样的东西出来,到我爹的身边,嘴里又是念念有词,拿着那些草根把我从头到脚连扫了三遍,这才问我爹:“你手里按在他身上让他保命的东西,想来应该是老戚给的吧,拿来我看看!”
我爹只把按在我胸口的那只手松开,却不敢将狗牙离开我的身体。
胡幺儿见状笑道:“有我在,你的儿子就算没那东西也死不了;我不医的话,你就算把那东西塞进他肉里,他也活不过今天!”
我爹见他态度变得和蔼,又听他如此说,便把这狗牙的来历说了。
胡幺儿点了点头,把手上那几丝草根递给我爹,带着点歉意说道:“戚先生也跟你们说过了,你这娃娃的命是借来的。他的命早就该被收走了,只因戚先生赐的这四颗狗牙守护,所以才一直活着。”
“昨天你娃娃上了别人的当,把你们家那土地爷给得罪了,那小心眼的老倌就多管闲事,使诈让你们拿下这保命符,协助阴差把他的命给收了。”
“刚才我去了你家土地庙,让他和我一起去黄泉路上等着,想求阴差放了他。我也知道规矩,那些无情的阴差可是要一命换一命才会松口,就提前准备了那个纸人,想以一个空魂蒙混过关,谁知我家那婆娘多事,把纸人提前就没办成。”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走的时候那土地老倌还在跟他们交涉,此事是他多事给闹出来的,想来他是就算丢了差事也会把你儿的命要回来。不过……”
我爹虽说也听过农村那些古古怪怪的传说,但仍被胡幺儿这一席话给听懵了,好半天后才想起来追问:“阿老表,不过什么?”
“恕我直言,你这个儿子身上阳气太重,难免遭阴差日夜跟随惦记,所以所以我建议呀,要是真的爱他,就早点把他送出去吧!”
我爹不懂,要再请教的时候他却不再提此事,只说了句:“你回去后,把这些药草拿去土地庙里烧了,弄点灰去喂到土地老倌那石身的嘴上就可。最迟不过明天太阳落山,这娃儿就可醒了!至于那狗牙,以后戴不戴倒是都没多大关系,不过是老戚赐的,还是戴着为妙!”
胡幺儿人也没先前表现的那么无情,交待完后还动用了一点关系:亲自送我傻孩子俩到乡街子上,托林业站拉木料的托拉机把我们给载回了我们乡镇。
我爹到家的时候是深夜,但仍旧趁黑去土地庙里,照胡幺儿的吩咐做了。
第二天眼见太阳就快落山时,我真的醒了,但还未等我父母高兴,村子里传来了一条不好的消息:月半节那天怂恿我哥俩把供品吃掉的那个小孩张礼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