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凉爽的手帕蒙在我脸上,将我激了猛地醒来。
睁眼看去,冉娅一边用手帕给我擦着满脸的大汗,一边微微笑道:“十五,你别太用功了,看看你,睡着了都在念那些口诀!”
我抬头看四周,仍旧是阳光笼罩下金灿灿的一片,哪里还有汤致航的身影?
对冉娅笑了笑后,我问她:“嫂嫂,刚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院子里那条大黄狗有没有叫过?”
“要是大黄狗叫了都惊不醒你的话,那可就……”冉娅本来想跟我开个玩笑,但话一出口后却发现这话太不吉利,连忙打住。
嫂嫂年纪虽然不比我大多少,但王腾越曾说是她帮我修复的元魂,而且我也一直在吃她身上的“药”,这一年多又是她一直在照顾我,对于我来说,心里对她的情自然很深,不忍见她为我的身体担忧和难过。
见她话没说完神色便瞬间黯淡,眼眶里还隐隐有泪珠在打转,我连忙安慰道:“嫂嫂,我的命本来就是借来的,多活一天就已经是多赚一天了,再说戚先生可以帮我借一次两次,难道就不能再帮我借三次四次?放心吧,我鹿悟仕是他戚棋的人,他可不会让我死的,难说还要我长生不老呢!”
冉娅笑了,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道:“你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这大白青天的,难道还会有鬼不成?”
我看了看胸前,狗牙和那个装土的小袋子都好好地挂着,不由得开始怀疑刚才见到汤致航的那一幕。
之所以怀疑是有原由的,因为醒来后我才发现,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遮阳罩,《道法经》上被我背熟了的一百二十八道口诀中,也根本没有什么阳煞诀和阴煞诀,更没有什么收魂诀和放魂诀。
问题是在我醒来后,那些我从没听说过的口诀却仍在心头流转,和其它口诀一样可以流利地背出来,就像是日常背熟了的一样。
这事可是越想头越痛,最后我归结为做梦或者是幻觉,至于那些口诀,可能是其它口诀背多了,心头胡编乱造的吧!干脆也就不去多想了。
不过到了下午,我在去薄荷地例行查看的时候,还是特意跑去汤致航的坟边看了看,见一切正常,就更加肯定自己是做梦了。
心里一释然,加上后来没再发生什么怪事,所以汤致航来向我求情的事,慢慢地便在我脑海里淡忘。
我的身体还是在慢慢变坏,到得后来,自己站立都变得很困难了,基本上算是已经瘫痪,生活里的吃喝拉撒都得靠家人来帮忙。
值得高兴的是,在小侄女鹿思望满岁后不久,冉娅又怀上了我哥的孩子……
那种封闭平淡的生活,说慢固然慢,但说快嘛,也转眼又是近十个月。
说来也巧,这年四月初,就在早上冉娅生下一个儿子后,中午时分村子里便涌进了好大一批人,我爹出去一问才知道,原来对村子的封锁隔离已经结束了。
当我爹像个孩子似的回家来报信时,连未满两岁的小侄女都跟着一起欢呼雀跃,从生下来就没出过村的小侄女,虽然只是跟着大人在起哄,但也足见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大家对自由是有多么的向往!
但获得自由也给村子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就只十天左右的时间,村民们便搬走了一半多!有些举家外出打工,有的则搬到山的另一面去暂时居住,等着慢慢重新建设另一个家园。
村民们显然没有忘记两年前的事,想逃离这个曾经的“**”。用我爹的话说,那些搬走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村里半步了!
刚解禁的那几天,可能是村里有史以来最热闹的几天了!除了一些人家忙着搬家外,有些亲戚一听说可以进村了,便迫不及待地来探亲走访。两年不见,各种激动的笑声哭声从白天闹到深夜……
我外婆家那边的亲戚没几个人,而且是在另外一个县,平时也就是几年不相往来,这次村子出事估计那些亲戚都不知道;而我爹这边也没有什么姐妹。所以要说附近的亲戚,还就只有冉娅的家人,可村子都解禁十余天了,也不见她的家人前来探望。
于是她坐不住了,也不顾自己尚在月子里,在一个早上趁我爹和我哥下地、我妈去清理猪圈的时候,和我打了声招呼便独自一人出村去了。
到得中午的时候,还不见冉娅回来,见小侄儿肚子饿了哭得“哇哇”大叫,我爹忍不住便去邻村找人,我妈想得周到,还让他背上小侄儿,带着侄女一起去,说让外公外婆看看外孙,还交待说如果冉娅愿意,就让她和一双儿女在娘家多呆几天。
但没过多会,我爹便又背着小侄儿牵着小侄女回来了!原来冉娅根本没在她娘家,实际上她父母早在去年就相继染病去世了,唯一的一个兄弟也从初中辍学,离家出走再无消息。
我妈安慰他,说冉娅也许是一时接受不了那种打击,可能去其他亲戚家走动走动,家里有未满月的儿子,她不会走远的。我妈还说:“小娅最疼十五了,为了十五她那奶就没回过,从思望一直留到了小孙子!她知道在戚先生回来之前,十五一天都不能断奶,所以说不定天黑、最迟在明天就会回来。
可我爹却担忧地说:“我出去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说十五都快成大人了还不断奶,又说什么吃奶也不吃妈的,却去抢着嫂嫂的吃……反正话讲得很难听。小娅嫁来我家本就委屈,要是再听见那些闲言碎语,加上现在父母双亡,我是怕她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