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空道人的化身在日殿之上等不多时,狄溟和戚未央这两名弟子来便即到来,两人见了他,都是俯身一礼,狄溟道:“弟子拜见师父。”
戚未央则道:“师叔有礼。”
瞻空道人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二人,沉声道:“你们两个做得好事。”
狄溟低头道:“是,是弟子做得差了。”
瞻空道人道:“我知你是怎么想的,你是尊奉‘掌门’之命,所以自己无错。而‘掌门’命令压下,自己既然对抗不了,那就先从了,若是情势好,便跟着走,要是情势不妙,那就随后反正,是不是?”
狄溟道:“弟子不敢如此认为,但弟子委实是做错了,请师父降下责罚,无论是什么,弟子都是愿意承受。”
瞻空道人看他片刻,缓缓道:“看来你还是认为,错的只是事,而非是自己。”他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在门中么?就是因为你心中无正执,这又岂能行正道呢?”
狄溟没有说话。
瞻空道人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这个弟子都懂,关键在于他愿不愿意听进去,他没再继续斥责,又问道:“先前你们是不是抓了一名天夏修士过来?”
狄溟道:“是,那是乔师叔奉任师叔安排抓的人,人还在此间,毕竟也是同门,我们没有为难他,他也没什么损伤。”
瞻空道人道:“总算未曾错上加错,稍候你去把人放了吧。”
狄溟应了下来。
瞻空道人又看向站在那里好若事不关己的戚未央,沉声道:“你是我师兄的弟子,师兄未开口,我也管不得你,但你终究是天夏修道人,自有天夏律法约束你,我先罚你闭门思过,你愿不愿领?”
戚未央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任师叔败了,那我等受罚,也是理所应当,师侄甘受责处。”
瞻空道人皱了下眉,看他片刻,才是沉声道:“那你们下去吧。”
两人稽首一礼,便都退下去了。
到了外间之后,狄溟道:“师弟,你是不是早知道任师叔不会赢?”
戚未央笑着摇头道:“师叔乃是玄尊,他都看不破的事,我又哪里能看破?可正如师兄之所想,我们身在门中,不听师叔的,难道等着被囚押起来么?
实则我等位卑功弱,怎么做都是错的,谈论输赢实是奢望,什么时候法力功行能当得一面了,那才是能发出自身声音的时候。”
狄溟深以为然,他也是这么想得,什么门派不门派,这些争端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太大意义,他们唯一错的地方,就是他们太弱了,其他都是末节。
他与戚未央别过之后,没有先去放人,而是转路来到了一处清幽小苑之中。庭院里坐着一名年轻男子,这人着一身襕衫,身上穿戴很是简朴,此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神情温和,看着十分儒雅。
这人见到他来,站起一礼,道:“狄师弟来了,不知上面事如何了?”
狄溟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简略一说,提醒道:“蒯师兄,趁着现在还未找到你头上,你还是赶紧走吧,要是晚了,怕就走不了了。”
蒯姓修士讶道:“为何要走?我相助两位师长让诸位同门回归宗门,莫非还做错了不成?”
狄溟道:“蒯师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此一时,彼一时,罢了,你爱如何便如何吧。”
蒯姓修士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了,蒯某自认问心无愧,又何必做那小人行径?”
狄溟懒得再多言,道:“那蒯师兄你随意吧。”
这次等老师处置下来,他估计自己怕是一段时日见不到外面天日了,只是他出于好心提醒一声,既然对方不领情,那他何必再劝呢?
这时他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师兄那位同门,老师要我去把他放了,你当也是知晓。”
蒯姓修士目光中露出奇异之色,看了看他,道:“哦,好。”
而同一时刻,张御、韦廷执,瞻空道人等五人出了元都玄图之后,便见天幕之上有一团光云散开,一道光华自天而降,直接垂落到了地表之上。
几人跨入到光幕之中,只是转眼之间,就已是来到了清穹地陆之上。
明周道人已是在此等候,他打一个稽首,道:“诸位,诸位廷执知晓几位到来,已在殿上相候,还请诸位随贫道来。”
瞻空道人客气道:“有劳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笑着道:“哪里,哪里。”
张御这时道:“事情详情,我已是禀明廷上了,就不与诸位同往了。”
韦廷执点头道:“张守正自去便是,韦某会带几位元都的道友去往廷上。”
瞻空道人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此回当真有劳你了,贫道就在此别过了,等事机处置好后,当再来拜访。”
虽他知道张御早年曾在自己师兄门下学过道,可以张御如今的成就和身份,他可不敢将其当作后辈,交流时所用的态度完全是把他当做玄廷的上层修士来看待。
张御还有一礼,便与瞻空道人还有韦廷执别过,心意一转,便回到了守正宫内。他站定在大殿之中,便唤出大道玄章,以训天道章向下方各驻地传递出一道道言语。
玉京,白真山。
湖心亭中,桃定符正与江旬在湖畔对弈道棋,而亭外此刻正下着瓢泼大雨。
江旬落下一子后,见桃定符在沉思,便站了起来,走到栏杆边上,看着湖水之中不停激跃的水花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