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近乎是平静的讲完了这些事,然后看着何平戈。
何平戈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缘由,只是听了一遍之后,也忍不住赞同婉儿平日里说的丘八两个字,那些人太不磊落,只是个丘八,还有些更脏的话,用在他们身上也不为过,只是何平戈不屑于说而已,那样的话,也是平白的落了自己的。
看着顾念落过来的视线,他想说什么开口道:“他们强行的去追求您,别拒绝也无可厚非,为什么还有脸投诉?而且为什么还会弄成这样的一个协议,这对您来说……简直是太不尊重了。”
“太不尊重?”顾念笑着摇了摇头,换了个姿势打量了何平戈,想着这人怎么每一次都能给自已一个意料之外的反应:“也就只有你这么觉得了。”
何平戈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别人怎么觉得?”似乎是得知了一个秘密,两个人的距离再一次拉近了一点,他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顾念抿了抿唇,看着顾念的眼神又收了回来,闭上眼睛面上流露出头疼神色:“他们觉得我最大的作用就是我手底下那群只服我管的兵,我跟个调令没什么区别,战争往往处在一触即发的时候,需要的只是枪炮和武力,还觉得女人本来就该相夫教子,就算做出再大的成就,也不如生个孩子,做顿热饭让人觉得伟大。”
随着顾念的话,何平戈的面色不由得越来越冷,他是为这个人抱不平的,可是自己改变不了什么,而且那些事情已经过去,真正难过的时候,顾念已经自己撑了过去,现在他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可是仍是有些不满道:“可他们明明已经败在了您的手下!”
顾念点了点头,她十分赞同这句话,那群男人在自己眼里也不过是手下败将,不过画风一转带了点嘲讽的意味:“但他们仍有自信,若是我的兵到了他们的手里,他们会比我更厉害。”
“愚昧至极!”何平戈沉声道,一开始本以为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原因,没想到却是这种往事,不说顾念了,就是自己这个旁人听了也有些心气不平:“凭您如今的成就,是多少男人的做不起来的!古来杨门女将,花木兰,哪一个不是流传千古的名将,哪一个又比男儿差了!”
在听到何平戈这些话的第一个瞬间,顾念其实是觉得何平戈是在故意恭维自己的,但是看了他那因为愤怒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用力攥拳头到发白的骨节,顾念又不希望是这样,她让自己相信何平戈:“是啊,但是他们想的和你不一样。”
时至此时,何平戈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顾念每次进门的时候受到的欢迎会那么热烈,原来不是因为敬仰顾念本身的力量,而只是在作为献殷勤,他们并没有真的把顾念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如果得到,可以省下很多年奋斗的人。
也难怪张振业当初看到自己的时候,脸色差到那样。
何平戈不想让自己流露出同情的样子,因为他觉得顾念不需要,这样的话,反而会让顾念觉得何平戈看低了她。
何平戈没有安慰顾念,只是神情比先前严肃很多,言语之间也多了些郑重道:“司令放心,何平戈演了二十多年的戏,如今区区三年,并不在话下。”
顾念知道何平戈这意思是要陪自己等完那三年,等着这个协议失效了。
之前何平戈也得陪顾念演完,只不过之前是何平戈被迫的,现在却是他心甘情愿的,其中的样子,自然大不相同。
顾念安静的听着何平戈的话,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欢喜或是高兴的样子,只是淡淡道:“你若是真这么想,就赶快好起来,你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实在是叫我担心你下一刻就得跟我说再见了。”
这些事,之前的那些人不是没有听过,他们也不是没有许下过这样那样的话,可最终的结局么……。
顾念已经懒得去想了,人性如此,她怪不得谁,只能说是自己识人不清了。
何平戈学戏,是要把那些表情,喜怒哀乐都刻进心里的,此时看着顾念的神情,也能猜出一二,他也不点明,只笑着道:“司令放心,不负所望。”
戏中词讲一诺千金,所以何平戈从不轻易许诺,但凡他说了,他就会竭尽全力去做。
师父曾跟他们说过,人出生就分了三六九等,唱戏的更是这三六九等的末一等,本就是叫人瞧不起的,所以他们就更该看得起自己,旁人能做的事,他们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事,更是绝不准的。
顾念觉得这话头也该打住了,她不愿意听到太多的承诺,没有的平白最后让自己添几分失望,于是用眼神示意了桌上的碗道:“你饿不饿,我带了粥来,你吃一点?”
何平戈腹中早就饿了,此时见了有吃的自然欣喜,应了一声“好。”便要下地。
顾念连忙拦着他,嘴巴上有点生气的念叨着:“我才刚上好的药,你别再把伤口挣开。”
何平戈知道顾念是好心,但还是有点不甘心道:“司令,你别拦着我了,我这本就是把练功都耽误了的,这若是再因为这一点小伤,连地都不下了,这可不真成了废人了吗?”
顾念皱眉是有些不同意他这话的,可偏偏又想不出来反驳的话,只好由着他自个慢慢的挪到了地上去。
何平戈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在伤口没有裂开的情况下在桌前,坐下,心满意足的捧着粥碗对顾念笑。
分明是个这么好看的人,但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