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是什么样子的?
杨某某天天盼夜夜盼,终于盼来了正式开学的日子。
爸爸提着巨大的木头箱子在前面吃力地走着,妈妈背上肩上又大又鼓好几包,杨某某跟在爸妈身后,背一个粉很轻,只放了点文具。
杨某某看着爸妈笨重缓慢的样子,忍不住又说,“给我拿点吧!”
爸爸换了只手提箱子,“杨儿,箱子重,你提不动。”
杨某某伸手去拿妈妈的包。
妈妈紧攥着不放,笑到,“你这么矮,提了太重的东西,会变得更矮。而且,你的头这么大,会显得更矮。”她说话都有点喘。
“哼!你以为你头小?你头大脚大鼻孔大,就是,心眼儿小。”杨某某知道妈妈腾不出手来打她,故意说着刺激妈妈的话,还在前面扮鬼脸。
妈妈气得鼻孔更大了,能塞进两颗鸭蛋。
杨某某跑到爸妈前面,搜寻宿舍的位置。
来这所学校念书的,有一小部分是本镇的学生,另外的大部分,是努力考进来的外镇的孩子。外镇的学生肯定得住学校宿舍。本镇学生家离得比较远的,也会住校。其余的走读,每天回家。
杨某某找到自己的宿舍了。
宿舍的床分上下铺,每张床的下铺都被别人抢先了。
妈妈把几个包放下,对着爸爸又是一通数落。上铺多危险啊,把杨儿摔下来怎么办?
杨某某抬头看了看,这个上铺,是给猴子睡的吗?
往上爬的话,总该有点供脚踩踏或者供手抓拿的东西,可是都没有。床就是床,上铺架在下铺上,仅此而已。只有四根木头支出,在床的四角。
妈妈看了看,脚踩在下铺的床沿边,伸手抓住了上铺的一根木头。
杨某某在底下,看着妈妈硕大的屁股,心里想,妈妈,女人何苦为难自己?你爬不上去的。
没想到妈妈双手使劲,猛地蹬腿,居然神奇地蹿到了上铺。
“杨儿,”妈妈在上面冲杨某某笑,“其实不难。等会儿妈妈教你。”
妈妈开始给杨某某铺床、挂蚊帐,嘴里不停叨叨,每天要吃饱穿暖,晚上要自己盖好被子,跟同学好好相处多交点朋友,学习不懂别怕多问问老师……
“知道啦知道啦!”杨某某不耐烦了。妈妈话好多啊!她求助似的转向爸爸。
没想到爸爸也帮腔,“杨儿,妈妈是为你好。你专心听,好好记。”
哎。杨某某的脸瞬间垮了。
终于,妈妈把床铺好,东西也收拾停当。她照样扯着那根木头,顺着上下铺的连接处爬了下来。
“爸妈,你们回去吧。我已经是初中生了。”杨某某把爸妈往外推。
“哎!你这孩子,我还没教你怎么上下床呢!”妈妈用脚抵地。
“我已经会啦!”杨某某说。
宿舍里,别的同学在看着呢!
“上下床一定要慢。睡觉别乱动,免得摔下来。”妈妈又开始叨叨。
爸妈出了宿舍,看着杨某某欲言又止。妈妈把头扭向一边,爸爸用大手拍了拍杨某某的头,“杨儿,爸妈走了。”
二人缓缓往前走,时不时回过头来看杨某某一眼。
杨某某突然想喊爸妈,喉咙里却像塞了团棉花。她看着爸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转身进入宿舍,爬上床。
枕头散发着太阳的味道。妈妈生怕不柔软,硬是把枕头放在阳光底下暴晒了好几回。把一个枕头还软。
竹席冰凉光滑。其实刚买回去时,上面有很多细小的毛刺,扎肉得很。爸爸拿根旧毛巾反复摩擦,杨某某和妹妹坐在上面,用屁股磨蹭,玩儿得不亦乐乎。
第一次,她深刻地想爸妈想妹妹。她昏昏沉沉睡去,梦见了爸爸妈妈和妹妹。
“该吃饭了,有没有谁一起?”
有人大声说话,惊醒了杨某某。屋外,天色已晚。她这是睡了多久?
“我要去!”“我也去!”碗筷勺子叉子碰撞的声音。
杨某某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她心情不好,她不吃,她要挨饿。
嗯,已经挨饿好半天了。起来吃点什么吧。她爬下床,拿着碗往食堂走。
打饭的地方是一间不算太大的屋子,三面封墙,只在最前面开一个窗口。一位带白帽子的阿姨立在窗口处,她的身前,是几盆饭菜。
杨某某把碗递进去,“我要吃饭。”
阿姨嗓门很大,“只要饭?”
说得她好像乞丐。杨某某也扯着嗓门,“我不要饭!我要吃饭!还要吃菜!”
可能是听她说饭菜都要,那阿姨的脸色缓和了些。“要什么菜?要几毛钱的?饭又是几毛钱?”
“两毛钱的藕,一毛钱的饭。”这是杨某某第一次打饭,竟有点莫名的兴奋。
那阿姨冷哼一声,拽过杨某某的碗,勺子在饭盆和菜盆里舀了下,把碗塞回杨某某手里。
这,两毛钱四片藕,还是很薄的那种。米饭也少得可怜,稀稀拉拉散在碗底。
四毛钱就能买一斤藕,五毛钱能称一斤米。她天天听妈妈念叨物价,对日常用品多少有点数。
可是这,这未免也太少了点。真的是连牙缝也塞不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又望了眼打饭的阿姨。
“怎么了?还要就赶紧说,不要就让开。别耽误后面同学打饭。”打饭阿姨说话抖动得太厉害,头上的白帽子都歪了。
“就是啊!没打过饭吗?”
“瞧她那穷酸样!”
“一看就是小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