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若是因为自己多嘴,惹得安姑娘这般,他心里难受得很~
又等了半响,他起身去灶房中找了一些糕点用木质蝶碗装好,去敲响了安越的房门,可安姑娘不开,他想了想只好开口道:“安姑娘,纪某还有一事想要和安姑娘说,是关于我家公子的~”
他站在门前等了许久,又敲了许久,房内的人被她烦得不行了,终于有了动静,房门吱吖地被打开,一名女子低着头,声音响起,“说吧,关于你家公子还有啥事?”
纪言摸了摸自己的头,把另一只手拿的一碟子糕点递给安越,开口道:“安姑娘,你先吃点东西~”
月光下,一名男子递装有糕点的木质碟碗的身影格外刺眼,范文书站在内外院相通的回廊中,他手中拿着刚刚买的东西。
大半夜去敲门买东西时,还被说了几句,他也没当回事,只好厚着脸皮买好。
此时,他打量了一眼那男子,看清了他是纪言,他又瞧了他手中的碟碗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十分讽刺,一转身,出了内院,又出了外院。
一出外院,他把手中纸包狠狠地丢在书院门外。
他又瞧着被摔在地上还没有破的纸包,想起来那姑娘爱吃,他捡起一包,蹲了下来,坐在书院门外,打开纸包,瞧着那蜜饯,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吃着吃着,只觉得满嘴皆是苦味。
他又想起他和安越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想到两年前他瞧见的事情,又想到两年后,她和纪言~
他不懂,安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书院中,安越见纪言没什么范文书的事情可说,拒绝了纪言的好意,又低着头关上了房门。
书院门外的男子,硬生生逼着自己吃完了那一大包蜜饯,又在书院大门口端坐到天明。
天微微明亮起来,他起了身,迈开步子,去敲响了安越的房门,他站在她房门前听见了房中动静,猜测她应该是起身了,可他又敲了几次,里间的人也不来开门,也不出声。
他心里本就有气,攒了一晚上,几乎都要攒满了,他脸上全是自我嘲讽,他伸手在房门前敲了敲,开口道:“昨日,周老先生叫我替你相看相看合适的男子,你...觉得纪言如何?他人长的清秀,性子好,也颇有学识……”
房中啪地一声响起,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洒落一地。
房中还有些精神恍惚的安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门外那人,他说什么?
是咧,他说纪言不错?可是纪言不错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又说周老先生叫他给自己想看合适的男子,纪言如何?
他是什么意思?
他把自己推给别的男子?
安越后退两步,本就十分憔悴的脸上又苍白了几分,她眼前是掉落一地的笔筒和书籍,她扶在身后的案桌前,眼泪又直接从眼眶中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门外的范公子听见房中先是一响,接着又没了动静。
他垂下头,盯着紧闭的房门,用力推了推,发现门是反锁的。
他又看了反锁紧闭的房门一眼,叹了一口气,他刚刚,一时气急,是不是说得太过了?
他叹了一口气,再敲了敲门,没应,他又在房门前等了一会,等到自己情绪平静了些,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些,又望了一眼还是紧闭的房门,他转身去了灶房。
想用凉水冲洗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
房中的安越,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她慢慢站直了身子,开了门,脸上全是泪水,她有些迷茫。
现在,她有些想逃离这里,想要逃离,逃离这里~
现在,她不想面对他,不想面对~
刚刚天明的鹭桥镇行人不多,空气中还有些雾气,若是隔得太远,不一定能看得清楚,特别是那河道两边,雾气更为严重。
安越抬起步子就往外走,她也不知道去哪?
回家吗?
也行,只要能逃离这伤心处便好。
一路恍恍惚惚,又有些迷迷糊糊,走到河边,一脚踏空~
扑~
水声四溅~
忘记说,她安越,虽是在河边长大,可她从小就不会水。
清晨的河边小路上,行人慢慢多了起来,当太阳从东面升起,雾气散去,那藏在河面上钓鱼的老叟也显现了身影~
过了半响,路上的行人更加多了,终于有人在河水下流发现了一具女尸~
“死人了,死人了~”
一道声音划破了小镇终日的平静,可是不用多久小镇又会归于平静。
毕竟,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
除去那一两个真心在乎,又无法释怀她没了的人,谁还会痛得撕心裂肺,甚至自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