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越垂着眸子,摇摇头道:“我也只是颇懂一二,不及周老先生,更不及范公子。”
张婶子瞧着安越,仔细打量她,瞧着她走路不紧不慢,也不东瞧西看,倒是比一般乡下来的姑娘略微稳重一些。
她是夫人院中外院的管事婆子,算起来算是夫人房中的三等嬷子,也是得了夫人的命令,来招待这鹭桥镇来的安姑娘。
夫人房中的丫鬟说,从前少爷在鹭桥镇周老先生那书院中住了一年左右,对范府有几分恩情在,又在这两年元宵佳节往咱们府上送了东西,有一份心意在,要仔细招待这鹭桥镇来的客人。
张婶子把人带进花厅,一个丫鬟上前奉茶,摆上糕点,安越把手中提的东西提给张婶,又垂着头,说道这是周老先生叫自己买的一些糕点,小小心意。
张婶瞧着那糕点包装,心中了然,轻笑了笑叫丫鬟把东西收下退下。
张婶笑了笑,说起在府门前问她要信物一事来,也是好笑,昔年有几名女子冒充远方亲戚想要见公子,那时的公子还那般年轻~
张婶回过神来,瞧了一眼安越,开口道:“安姑娘家中可住得离书院远吗?家里可有弟妹?父母身子可是硬朗?”
“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父母身子还算硬朗。”
张婶点点头,“从鹭桥镇到登州来可不容易,安姑娘路上辛苦了。”
安越摇摇头,“并不辛苦,这是我应了周老先生的事情,只还有一事可能要麻烦张婶,周老先生只让我亲自带句话给范公子,还要麻烦请张婶去请一下范公子~”
安越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她只想着既然已经入了这范府,只求快点见上一面便好,免得待久了露了马脚。
张婶瞧见安越这番说道,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安越一番,点了点头,先去喊了个丫鬟进来,去请示夫人。
她又陪着安越聊了一会,那请示夫人的丫鬟已经回来了,在张婶耳边悄悄告诉张婶,夫人说少爷近几日在府中不见客,安姑娘若是有话,可以稍等几日,再来转达给少爷,若是急的话,可以把要带的话写成书信,由小的给少爷。
张婶一听,点点头,又十分委婉地把话一说,安越抬起头瞧了张婶一眼有些失望道:“那我改日再来,我在这登州还要待上两日。”
张婶点点头,安越起身告退,张婶叫了个丫鬟去送安越出门。
安越刚刚出了花厅,那个跑路的小丫鬟瞧着张婶开口道:“张嬷嬷,鹭桥镇在哪?”
张嬷嬷瞧了那丫鬟一眼,“鹭桥镇远得很,你记住,今日之事情不准和其他人说,也不能传到公子耳里去。”
“是~”那小丫鬟有些疑惑,又想了想刚刚瞧见的那个姑娘。
张婶挥了挥袖子去往夫人住的内院,还未到内院,又遇见了夫人院中的大丫头巧心,巧心正从内院中走出来,本就是想去寻张婶。瞧见张婶,她笑了笑,两人又见了礼,巧心先开口道:“张婶,那姑娘送走了?”
张婶点点头,“送走了。”
两人对视,轻轻一笑,心里跟明镜似的。
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想要见少爷?
要不是夫人交代要好好招呼,她张婶才不想去见。
“这世上,总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巧心笑了笑。
张婶点点头,“可不是,总有些不识趣的想要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她的脸上带着讽刺,全然不似刚刚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听那姑娘说,他和公子相识又如何?
一个小地方来的姑娘?即使和公子相识又如何?
得罪了又能怎么样?
莫不成,还能成了她们的当家主母不成?
异想天开。
反正她想见公子的消息也不会传到公子的耳里,巧心和张婶又相视会意一笑。
“现在啊,哪里来的野丫头都想要见咱家公子~”
“那也要看她,能不能见到!”
张婶又笑了,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
巧心瞧着张婶笑的讽刺,她也同样笑出了讽刺。
这巧心,她的娘亲早前是范夫人的陪嫁大丫头,还是范夫人内院的大管家娘子,她和她亲姐巧月一起从小便在范府侍奉。
先前范夫人想把巧月赐没要,现在范夫人又起了心思想把巧心送进范公子的房中,本是想着等范公子娶了妻,再送过去,哪知道范公子成亲之事又黄了,巧心这事自然也没了着落。
加上这几日府上几位主子因为郑家退婚之事闹得十分不愉快,哪里还有人记得她这事,可夫人院中的丫鬟婆子早得了消息的,又想着她爹娘在府中的地位,早就把她当成了半个主子。
今日消息一传来她就得了消息,早就派了粗使丫鬟去打探那姑娘相貌如何,听那粗使丫鬟回来把那姑娘相貌一说,巧心早就沉不住气了。
安越出了范府,心里十分无奈,见不到人,再怎么办?
她走在街上,又叹了口气,还回头瞧了一眼高门朱墙大院,低下头,有些郁闷。
她踢了踢脚边的一个小石子,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人。
纪言,对了,许是找到纪言,就能见到范公子了。
见范公子没那么容易,可见纪言会不会容易些?
她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