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风雨多,瞧着就要下雪了,一下雪,先封山,再是封了清水村通往镇上的那条路。
这几日清水村那些在外间的村民,能赶回来的几乎都赶回来了,可素伊的表弟阿河却还没有回家。
素伊爹爹,李车夫穿着一身素伊娘给他做的袄子,还戴着一顶厚厚的帽子,还有一只杂兔毛手套,下身从膝盖上到小腿脚腕也套了素伊娘给他做的杂兔毛套袜(类似护膝护腿的东西)。
他在外间赶了这般久的马车,即使穿的这多,身上却依旧染上了一身风霜,脸也冻的通红。
李家小院中,素伊娘听见了声音,连忙撩开灶房的挡风门帘,冒出一个头来,她听了听外间的声响,连忙出了灶房,赶去开门,打开了院门,见她相公冻的一脸通红,她踮起脚尖伸出自己温热的手,捂了捂自己相公的脸,又往他身后的马车瞧了一眼,急忙开口道:“还没接到阿河吗?前些日子阿河给了信不是说就这两日回来?”
“叫你戴上我做的那个面罩你偏不戴,现在好了,又把脸冻的通红!”
李车夫知道自己的脸在冷风中被刮了这么久会有多冰冷,他连忙退了退身子,很快便离开了素伊娘的手,接着他牵着那马车做势就要往院子中走,还开口道:“昨日没接到,今日也没接到,明日我干脆去县里书院找找,顺便也把他接回来。”
他今日还去了镇上寻了那和阿河同在县城一个书院的同窗家,打探了一番,可又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前些日子,阿河自己托人回来说过会晚点回来,可前几日也托人说过,这两日就会回来啊,这还没回来,他都听说县城那边好像已经开始下雪了~
“戴上那面罩我还能有客人?有些客人看见了觉得奇怪、害怕,跑还来不及。”他开口道。
素伊娘瞧见他要进来,连忙让了让身子,让他牵着着马车进来。
李家这院门原先做的不大,后来素伊爹开始赶马车了,来来出出这院子不方便,院门便重新拆了又做宽了些、大了些。
素伊娘听见自己相公这般说,瞪了他一眼,“想那么多做啥?这么冷的天?少一个客人也无妨,少一个你还能早些回来!”
接着她想到自己那侄子,“那你明日去县里瞧瞧,记得一路上多注意些其他回来的马车,瞧见了马车就打探问问,别和阿河错过了,还有你明日把那面罩戴上再去!”
“好咧。”
素伊爹笑了笑,少一个客人?他还想多一个客人呢!
接着一身风霜的男子开始摆弄自己的马车,一会还要给这马儿喂食呢,这天冷的,它们也辛苦了。
李家后院茅房旁有个杂屋,杂屋旁有间养了鸡鸭的杂屋,再隔壁便是给这辛苦马儿住的马房,那马房中平日打扫的还算干净,里间堆放中瞧着暖和的干枯稻草。
有那些干枯稻草,这马儿住在里间暖和些。
这马儿头上还套了一个挡风面罩,面罩直接套在马儿头上,只露出嘴巴、眼睛,鼻子,耳朵了来。
这样的东西也是素伊娘自己动手做的,她做了好几个呢,给马儿冬天轮流戴上。
马儿身上还穿了一件“衣物”,是素伊娘用家中旧衣物做的,穿在马儿身上可以包起马儿的肚子。
这样的“衣物”,她也做了几件。
李家小院中有个桂花树,此时那棵桂花树叶子全部掉光了,在那树下有一只穿着灰布“衣物”黄毛小狗睁着一双眼瞳盯着自家的男主人,接着又见女主人回了灶房,黄毛小狗跃起身子跟着女主人一起去灶房,它把头蹭弄那门帘,这门帘是天冷了,素伊爹给按上的,小黄毛蹭弄了那门帘一角,接着挤进了自己小小的身子,然后奔去灶洞前,挨着灶洞一角趴下身子。
此时李家灶房中,素伊娘提着一个空木桶,还拿了一个瓜瓢到了灶洞边,她空出一只来,掀开大锅的盖子,打开一锅已经滚烫的热水,接着拿起手中瓜瓢去打那热水,等把热水都弄到了空木桶里,她又连忙提着去和灶房相通的耳房里,倒进耳房中浴桶里,那浴桶里还有不少她之前倒进去的凉水。
接着她提着空木桶出了那耳房,把耳房房门关紧,去打了些凉水重新倒入刚刚那锅里,她把瓜瓢放在木桶里,再绕到灶洞口前,蹲下身子,继续往灶洞里添些木柴。
灶洞里,火苗在燃烧着,她之前本就是掐着点生火烧着热水,等着自己的相公回家。
添了些木柴后,她站起身子,连忙跑出去喊自己那相公进来洗澡。
素伊爹已经把马儿侍弄的差不多了,他听见了素伊娘的声音,感觉忙活完,又往灶房走。
撩开门帘,走进灶房,里间一片暖洋洋的,随意瞥见灶洞旁趴着的黄毛小狗,这小狗,是乡里邻居前几个给他家的。
那家一只大黄差不多一月前生了一大窝小黄狗,这冬日粮食贵,那家人舍不得那般多粮食喂这些东西,可又怕它们饿死了,最后乡里邻居谁愿意养的,就送一只。
素伊爹瞥了那黄毛一眼,又看了自己娘子一眼,连忙进了那耳房,脱衣洗澡。
耳房里角落放着一张破旧桌子,上面有一盏燃着油灯,还放了一个半旧的盒子,那盒子两层,里面分别装了干皂角,一块珍贵的香胰子。
破旧桌子旁边有个像屏风一样的东西上挂着好几块不同的干净帕子,前方又放了两个木盆。
角落中还有好几双不同的绵拖鞋,拖鞋旁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