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长叹一声:“我自有苦衷不足为外人道,说不得也。但他刚刚由老家出来不久,穷人一个,无权无势;前后不过月余时间,却机缘深厚,如今扯上征南,正说明不可小看他。”
最后总结:“这件事始终是不能放过此人的,我必杀之。”
官小意可就没这么多心眼,他只有一件件地想:这回住进了锦衣卫的豪华单间,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出去?
没想明白,坚决没胃口吃饭。
他不吃饭,有人就担心了。是昨天那位挟持人质的高人,正气凛然、了不起的总旗大人。
这位总旗不顾自己身上有伤情,脸上难为情;吊着只手,一瘸一拐地来探看。
他急巴巴赶到,是担心官小意伤重不治,毕竟常英俊说话不是戏言。这人要真三长二短的,大家以后要去阎王爷那里当差了。
把官小意大大小小的伤查了个遍,又把过脉并无大碍,才放下心。
放心归放心,可是非常吃惊:昨晚一顿暴打,任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高手,也必然重伤难捱,奄奄一息。
此人过了一夜,竟然基本无事了,是怎么个状况哪?难怪有怪事,这人先就是个怪人。
总旗只好与官小意交心:劝他,人是铁饭是钢。
你不吃饭,我们心慌。
“官小兄弟,哦。是官少侠你好。”
官小意头痛欲裂,摆摆手说:
“官差大老爷,我不是什么少虾大鱼的。你这一叫我害怕,别要杀我头吧?”
总旗好不难为情,干笑说:
“不敢,不敢。官公子取笑了。我名叫薛道,可不是什么大老爷。”
这二位对答如流,撞上了也是难得人才。
“千户大人为你的事忙了一上午,相信很快你就可以自由。官公子你身体虚弱,饭还是要吃的。”
终于说上正题。
官小意说:
“我不是不吃饭,是老做梦头有点痛,再躺一下就没事了。”
原来如此,虚惊虚惊。只要不是绝食,一切都好说。
“官公子。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我姓薛,叫薛道。”
官小意没礼貌,不重视他姓甚名谁,薛总旗只得再说一遍。
心里懊悔:早知道常将军会来出头。自己无论如何,不该用那么高明的套路,算计眼前官小意的。
他要是记下仇,自己以后可没日子过。
“我叫官小意。我已经知道你是邪道,邪大人了。”
官小意不懂对方干嘛要再次介绍自己,这难道是礼节?
自己也只有认真依样画葫芦瓢的了。
他神思不属。
一直还想着大姐姐爱哭、梦里的小姐总爱笑;
昨夜梦里还有一位姐姐呢,什么时候还能让她抱一抱?
想的头晕脑胀、口齿不清,把薛总旗称为邪道大人。
隔壁牢房有人“呵呵”直乐,高声说:
“我说你们四个正经事不做,分明是贪赃枉法,歪门邪道都齐了。”
“你们几个自己好好听听,我的邻居不也是一样认为的?今天不能说是老俞一个人故意,拿你们寻开心了罢。”
“严飞鹄这小家伙,阴沉个脸装深沉,整天算计这算计那。用你们几个给他当差,天天地贪赃枉法,歪门邪道。”
“今天他又准备干些什么坏事去?哈哈,哈哈。”
一面说一面推门过来,他这不是坐监,是串门来了。
“俞总兵好。大人您别拿我们几个开心了。”
“以前我们还不觉得,自打您来做客这么一点拨。我们几个都不好意思一起出门办事了。”
锦衣卫也会难为情。
来人哈哈大笑:“这事怎么能赖上我了呢?”
“你们自己爹娘取下的名字,请这个小兄弟评评理,看看我弄错没有。”
他伸出手,一手数一手记:
“一个叫汤庄,一个叫吴法,他叫汪门,你呢,不正是薛总旗薛道。”
“合起来可不正正就是:贪赃枉法,歪门邪道?”
“小朋友你说对不对?”
官小意听的有趣,“啊呀”一声也笑了;几个锦衣卫哭笑不得,脸上可真真挂不住。
俞大人一面还拿锦衣卫开玩笑:
“我说你们几个,又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坏事?”
“耍花招将人弄进来,又孙子似地陪着小心。人要走却又不放,是什么道理?这不损人不利已嘛。哈哈!”
薛道答道:“俞大人又开玩笑。大家忠心为朝廷当差办事,怎么就成了干坏事。”
“就你们几个还能干正经事?”
“文明兄要知道下边的人让你们几个贪赃枉法,歪门邪道待在一块当差办事,只怕气歪鼻孔。这是谁将你们拢在一块,实在是缺德之至。”
“可不是嘛。现在连严大人见我们也是皱眉头,怕传出去让别人闲话。”
“近来都不好意思来向俞大人请教了不是?”
“严千户少年得志,他是大内神鹰。少不得青云直上,心比天高。只有别人怕他,他还怕不好意思。”
俞总兵身系囚牢,君子坦荡荡。每天开心找乐子,一样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