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过道里静静的吸了一口烟,就走出来掏出钥匙去开门。
老妈嗔怒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呀,不是和唐佑延约会了吗?他没有请你看电影之类的吗?”
我知道老妈寄托于我每次约会,我这么早回来免不了她的念叨。
“他临时有事,我也有事。”我违心地应付着。
“我的女儿这么优秀,唐佑延怎么会看不上呢?我不管,你要不再带一个男朋友回来,我....我不做饭了!”
我没辙:“我又不能变出一个男朋友,我总不能去大街上抓一个人回来吧。”
“给你介绍相亲的人不努力,事到临头抱佛脚,怪谁?怪你自己!”
我哭笑不得:“恋爱结婚都得要有一个彼此了解的过程吧?”
“没关系,随便领一个回来就成,只是男的,活的。”
我彻底觉得被她打败了:“好,我尽量。”
我很无奈,因为从回家的时间节点来看,我显然没有让老妈满意。她在厨房里做着夜宵,对我冷淡的态度不满到了极点,她气呼呼地像个渴望爆炸的**包,发狠似地削着厨房里几颗土豆,她把土豆刨成了一个个凌乱不堪的矮穷挫,那些乱七八糟土豆如数坦白了她下刀时的心情是多么愤懑。
老妈见我一进门打闪进房间打开电视,这时的她撑着双腰,伪装的冷静终究跟不上语气里大踏步升级的怒火,她决心公示自己的愤怒:“今天邻居家张大妈居然当我的面夸她的女儿女婿对父母又孝顺又能干,可是她居然又说你性格脾气古怪,快三十岁还没有结婚,你说说,关她什么事?用得着她来管?她又不去管股票涨跌!算她女儿嫁得早,就了不起了?她就得意了?莫名其妙!我的女儿用得着她来指手划脚吗?我女儿比她家女儿不知优秀多少倍,她凭什么来用这种兴风作浪的语气跟我讲话,她以前还我的下属,凭什么!”
我知道老妈把怒火转嫁给我之前,总会有一番指桑骂槐,我只能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但是老妈的死穴被大大搓中了,加上我的失败而归,更让她铁青着脸。
“你这个人,我真的再也不想管你了。随便你如何折腾,你以后死活我都不会管,我一辈子就这样混下去好了,我以后绝对不插手。我也想通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老了以后到养老院独活就是,我也没有什么指望了,我本来不指望着你。我好歹这间老屋的折迁费养老,而你就自生自灭吧。”
我坐在沙发前看电视,现在一个镜头都无法集中,因为我要动用我脑壳去理解老妈几近诅咒的责骂:“......你还说我,今天的唐佑延跟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他是被佛祖开过光的,有着开挂人生,要我送货上门的。他这么优秀,开矿的人能和买菜的人一起做好朋友吗?被你卖了,你还笑着数钱,到底是什么状况你确定你搞不搞得清楚?”
“什么搞不清楚,知道约对方有多么不容易吗,据说唐佑延自离婚后就一直单着,如果能攀上这门亲事,你一辈子不愁吃喝了。家里处处要钱开支,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那你考虑过吗?到底是你相亲还是我相亲啊?凭什么么我反而该把你所有想法摆在面前?你自私不自私?你这和买女儿有什么区别?就他那个年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过早变寡妇?”
“呸哟,你就胡搅蛮缠好了,他不过三十八而已,比你仅仅大十岁而已,成熟的男人会疼人。”
我血压直线上升,本来我尽情可以过“都市女性”的生活,我吃茶餐厅喝星巴克,与朋友们谈论好莱坞明星最新添置的行头,而现在不得不承压着传统世俗的生活。尖锐的想法让我变得刻薄:“我周至美决不娶二婚男,他小学毕业时我才出生!你当我是什么?就算他有波天财富,按照法律而言,都算是婚前财产。”
“我当你是个快三十了还没有结婚的老姑娘!”老妈终于失控了,她的嘴,怼人可以把你怼到十八层地狱,吹人可把你吹到银河系,“你明天就给我走,自己租房子去住!”
“......你在说什么呀!”我浑身发抖。
“你明天就给我走,你明天就走,等你把男朋友领回家,你再进这个家门一步,总之,我明天起床前,就得走。”老妈气得脸铁青,句子和句子间虽快,我听得清楚,“你别赖在我这里面了,女大不中留。”
我抬起双腿在地上重重地跺着,开头如此孔武有力,随后的进展自然不能落后。我走到房间前:
“我不赖你这里,你已经把我折腾够了,当妈的怎么了,我不结婚又怎么了,我结婚了你就开心了么?其他父母有像你这样的么?光考虑自己,不考虑别人的?你就样坏心肠?”
说完,我光速回房间,把日常一些常用的衣服混乱的装进箱子里,没有等明天提起行李就走,老妈想要发音阻截我,她喊声比刚才要小些,应该死是满腔的愤怒却最终还是要顾忌着不要打扰到四邻的礼仪。
但我还是夺门而出。
当然,这是我跟老妈对抗了第八次,这是第九次应结婚问题而离家出走。
我拖着行李箱有些迷茫地走在大街上,街上早已华灯初上,我坐在公园里。
此时四周静漪,月色遍地,照在树影上仿佛残雪,疏疏地漏下来,檐头的路灯发出微弱的橘光,有隐约地吹乐声,细听才知道不何人用萨克斯诉情。
隔水听来,低沉的韵律如潮水般漫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