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了一棵树下,脚踩到树叶,激起一阵响声。
他停下了吹笛的动作,似乎是朝着我这边看了一下,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又转过了头。
我以为他是听见了声响,但是眼睛看不见,便就缓缓朝他那边走去。
我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可见他没有一丝异样,神情也是淡定自若,看着他那张脸,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可惜,怎么这样一个翩翩公子,长了一头的白发,而且眼睛居然瞎了。
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听他突然发声:“你是从北凉过来的?”
我愣了一下,刹那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更不知他怎么知道会这样问我。
他看向我,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我眼睛看得到,只是见不得强光。”
不知为何我深松了口气,嘴里喃喃道:“这样啊,那就好。”
他再次问我:“姑娘看着眼生,是从北凉来的吗?”
我点了点头,应道:“是啊,和我兄长一起。”
他微笑着问我:“你是俨亲王府的郡主吧?”
我再次木然地点了点头,却是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解释道:“我认识你四哥,经常听他提起你,也听他说了,你这次和他一起来了南越。”
认识四哥?四哥跟他说的?那他们应该很相熟啊。
南越和四哥深交的就只有一个人,那个...慕容家的,叫什么名字的,一下给记不清了。
“我叫慕容翛阳。”
他自己说出了名字,我便也应和道:“我叫司徒若怜,我也经常听我四哥提起你。”
他再次对我看了一眼,那双眼好像是却在对着我的侧脸,迟迟没有移开。我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脸,以为是有什么东西了。
“你这耳坠,很是很看。”
原来是在看这个。
“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隔着白绫,我一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看到他那拿着笛子的手好像颤了一下,问我:“哪个朋友?”
我想着他为何要问我这个,又在想是要如实回答他还是随便说一个人。
没有纠结出个所以然,身后传来的一清脆悦耳的声音:“我就说我哥在这里吧,咦,这是哪位?”
听到那声“哥”,我心里就约莫猜到了是谁,转过身去,看到有几个人就近在咫尺,方才说话的那女子走在前方。
她,就是慕容翎吧?
她长得真好看,好看是好看,可在我眼里,也的确是没有传闻中那般。
若是她这容色,就担得起南越第一美人,那南越女子的容颜,还真是比不过我们北凉。
还没来得及去看一下她身后的人,便就见一个身影朝我这边猛扑了过来,他一下捏住了我的肩膀,嘴中连连叫着一个人名:“缱儿,缱儿。”
我蒙了。
确认这人我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一把推开了他,“你谁啊。”
他再次靠近,感觉整张脸都在颤抖,一开口便是我听不懂的话,“是我,是我啊,缱儿,你不记得我了吗?这两年来,你去哪儿了?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死,你还活着...”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方才身后的慕容翛阳移步到了他身边,将他往后拉了一下,在他耳边轻声不知说了句什么,那人开始摇头,说着“不会的不会的”。
我心里隐约有个猜想,他该不会是某位皇子吧?
可这人的神态举止,着实是丢了南越陛下的脸面啊,南越那般重视礼数,想来应该不会是啊。
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这是打哪儿来的市井泼皮吗?我初到南越,却是不知你们南越的规矩,皇宫重地,可是谁人都可以到此的吗?”
我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了一熟悉的声音:“怜儿,不得无礼。这位是陵王殿下。”
我看到四哥他们一行人徐徐走来,等他走近时,便争辩道:“四哥,明明是他...”
还未说完四哥就对我使了一个颜色,是在示意我闭嘴。
他又对着方才那人说道:“不知小妹是怎的得罪了殿下,惹得殿下如此。”
我刹那间反应过来,刚才四哥说他是谁...陵王...
这人是陵王...
他哪一点像慕容将军了?和他身边任意一个人比起来,都比不过。
“四哥,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我听闻这南越的陵王殿下,是皇后娘娘所生嫡子,身份贵重,礼仪得当,如何是眼下这般。”
慕容翎站了出来,呵斥了我一声:“你放肆!”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人这样大声斥我,心里顿生不满,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又是哪位,他夫人吗?”
“怜儿,住口!”这下换四哥斥我了,“这是在南越,不得放肆!”
想到来时对四哥的承诺,我咬紧了嘴唇,强忍着心中的火气,低下头,也不再看谁,一句话都不吭了。
“陵王殿下,还望见谅,这位是我堂妹,殿下应当也知道,我皇叔俨亲王,就得这一个女儿,王府里所有人,甚至包括我父皇母后和兄长,都是对她放纵溺爱,她一向都是没规矩惯了的,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看在我皇叔的面子上,不要同她计较什么。”
头一次听见这司徒梵为我说好话,难得啊难得,还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也不枉我叫了他那么多年哥哥。
“你妹妹,他怎么可能是你妹妹呢?”那陵王似乎是不信,在质疑他的话。
“陵王殿下,莫不是在质疑小妹的身份。”
“我只是不相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