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绝道:“你妈妈在被送往医院时还是有生命迹象的,抢救无效后被确诊为心梗。如果是蓄意谋杀,把人送医院去,计划可能会失败。”
“所以这不是项舟一个人做得到的,一定要是个有医理常识的,不是吗?”亦真不甘心道。
夜烬绝摇头,“事情过了这么些年,不好说。但是她的遗体不是火化,被你外公捐给了一所大学,那个年代尸源短缺,你母亲之前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是哪所大学?”
“s大。当时给学生上解剖课的老师资料在这里。不过我想经过这么多年,就算有什么痕迹,也查不出什么了。”
亦真看他一眼,颇有些忌惮,忌惮他想起夜景权的死,不过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想去看看。”亦真道。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看样子是不打算陪她去。
“对了。”他忽然提及:“你和cc的合约只剩下一周,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你看一下,你有什么条件,我尽量满足。”
亦真一怔,这一天来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狠狠一震。说不出话,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人。
他也是下定决心不去看她,自顾把一张薄纸推给她。
亦真瞥了一眼,道:“我什么都不要。”
他注意她一眼:“什么都不要?你以后喝西北风吗?”
“我们国家没有赡养前妻的义务。我也没脸问你要什么,你把柏新照顾好就行。再说,我养得起自己。”
“可是我不能让你白跟我一场。”夜烬绝没再看她,心中完全两样。
他不该白白浪费一个女孩儿六年的青春。她把一切都托付给了他,他却把破碎摔在她脸上。一地的狼藉,你自己去捡吧。他怎么过意的去。
“一定要离婚吗?”亦真突兀地问,没有得到回应。
“我知道了。”她又自嘲一声:“我什么都不要。”
她知道他对她不忍,她就是要让他内疚一辈子。夜烬绝从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居然恨他。现在他一时懵了。
“离婚协议书我会仔细看的。什么时候去民政局,你给个话。”亦真起身,关上门走了。
一阵风声荡在耳畔,像另一个世界的回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竟然是首最悲伤的诗,不是我们那样说,就由得了我们。
他半撑着头,离婚协议书就在手边。感情里,最初的永远是最美的。真到了这时候,他犹豫了,因为亟需给自己找个快刀。现在有多犹豫,以后就有多后悔。
最后一周,两人都不再提这事。柏新也心存侥幸。但亦真没有。
约翰逊的工作室暂定在家的别墅里,一年到头四处辗转的人不需要额外落地扎根,这是最为经济靠谱的。
夜烬绝亟于做了断,开始在夜景权的遗物里翻腾,发现了被密封起来的照片,极其机密。
是亦真和南璟风在非洲的照片。他理所当然归纳为夜景权留下的东西。
沉重的睫毛下,华美的诗篇似的背景里透出两个动态立体的人。在夕阳红、芥末黄、翡翠绿、湖水蓝的背景里牵手绕着他兜圈跑。十几张照片里的他们就围绕着他动态回旋。一张一张照片利斧似的,直掷到脸上来,砍的他血肉模糊。
黑色的瞳仁里蹿出火焰,连亲吻照都有了,还敢说什么都没有?
他习于计算的心思把一张张照片钉在面前的墙壁上,于是一个个钉子的敲实都让这一幕不可避免的铁证如山。天空裂开一道缝,无数启发牛顿的苹果扑通砸下来,呈如泥沙俱下之势。
夜景权不可能造假,所以这两人果然在夜氏出事之时偷订私盟了,难怪她走的那么果敢坚毅。
那他被赶出夜氏难道也是她暗中调遣的?不然夜阡陌为什么要给她钥匙?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宁愿把好东西留给自己,躲起来啃饼吃的女孩儿怎么可能害他?如果她真和夜阡陌有勾结——
他打开保险柜里的匣子,一切都瞬间空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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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还有一些画,也需要搬进工作室里。南璟风开了卡车过来,亦真只说是搬家公司的伙计,免得夜烬绝又多想。
“东西不多啊。”南璟风从亦真手里接过盒子,掂了掂。
“我还想拜托你给我买点颜料。”亦真垂着眼睛,不自然地错开脸。南璟风知道她哭过,假装没看见。
“喏,钥匙给你。”
亦真局促地笑笑:“麻烦你了,我找很快就会找好房子的。”
南璟风笑:“干嘛那么急着搬走?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我不会狠要房租的。”
“亦真!”愤怒地一声,海啸似的。
亦真手一抖,钥匙落在地上。
他上来,二话不说,兜脸就是一耳光,鞭陀螺一样。亦真被打的一跤。
“夜烬绝,你疯了!”南璟风瞪圆了眼。
铁锤似的一拳砸上来,盒子里的东西豁啷啷砸了一地。南璟风撞在车上,险些两眼一黑。
亦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险些爬不起来,扑手跌脚挣扎着站起来,拔腿就要逃。她越这样越显得心虚。
“你要去哪儿?”他一把挣住她,一把推在车上,咚地一声闷响。
“夜烬绝,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南璟风粗喘几声。却也不敢说有本事就冲着我来,他再冲过来他就要挂了。
“怎么,伤到你的心上人,心疼了?”夜烬绝冷笑,一把掐住亦真的脖子。“信不信我当着你的面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