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高凤道:“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怕是,这回要赌一把,事情要哀求道杨洁亮头上。”
高凤起身道:“太傅为难处。某都晓得。某今天就陪太傅赌一把,有事儿太傅尽管吩咐,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贾儒哥看着他,目光渐渐转为刚毅。
屋子里一片寂静,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听到贾儒沉声道:“既是如此,就请王总管亲自去请广平候到禁军大营,将禁军兵权收归手中!”
王春闻言,不冉瞪大了眼睛。
若是掌握了禁军兵事,那可走了不得。
可是禁军主将虽以更换,但还没有交接完毕,大部分实权还掌握在承德郡王狄新手里。又岂是一个原来名不副实的禁军都统制所能掌控的。这个险冒的实在是太大了一点。王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贾儒道:“这两年圣上拟旨,不都是段桂书写的吗?让段桂执笔,腻份旨意,宣承德郡王进宫班房值夜,就说等陛下龙体安康之后,再回府。”
王春眼睛一亮道:“某定不负大人所托。”王春压抑住自己的激动,掷地有声。
这接手禁军大营,岂又是上嘴皮碰下嘴皮那么简单?即便他们手中有皇牌,还有自己这个大内总管太监陪同,也是前途叵测。
换做其他人,不熟悉柴信远笔迹的,许是还可能生事,现在由段桂执笔,就顺理成章很多。
高凤却是镇定许多,手捧刚刚成就的黄绫包裹,交于王春之手。王春接过圣旨和何裘一起出门,上马向广平候杨洁亮府门而行。
过不多时,王春和龙骧卫统领何裘带领二十多个手下高手,随扈在杨洁亮周围,骑马向禁军大营奔去。
此刻,已经是亥正(晚上十点)时分。
因为乌云遮月,视物艰难。
即便打头的侍卫举着风灯,也不过是照亮眼前一点。
如此艰难赶路,等到众人赶到城南的禁军果勇大营时,已经是丑初(凌晨一点)。
杨洁亮策马站在大营前,眯了眯眼睛,稍加思量,而后道:“叫门。”
皇宫,太一殿外。
“高凤!你这个阉奴,敢阻拦本宫见陛下?”
皇后谢道清惊怒交加的看着高凤,厉声骂道。
高凤躬身赔笑道:“皇后娘娘错怪奴婢了,奴婢就算有一万颗脑袋,都承担不起这等大罪啊!陛下心口不适,正请了太医院院判在里面用针。王院判针法比不上张三丰张真人,所以里面一个人也不许留,怕打扰了他施针。且再三交待,心房不比旁处,中间万万不敢被打扰。娘娘若见罪,还请等王院判施完针,奴婢就是死也放心了。”
皇后闻言,气的没法子,可也真不敢强闯了,只能咬牙问道:“什么时候才能施针完?”
高凤摇头道:“这奴婢就说不准了,若是张真人在,顶多也就一个时辰。可王院判医术差不少,怕是要等许久。里面甚至还专门备下了给王院判补充体力的参茶……”
皇后闻言,脑袋一阵眩晕,颤声道:“高凤,你听着,本宫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明陛下,本宫要尽快见陛下!若是迟了,你这狗奴才,担待不起!”
高凤道:“娘娘还是在等等吧,官家现在正是要紧时刻,决不能打扰,要不这样,娘娘先回寝宫休息,等官家医治完,奴婢亲自给娘娘赔罪,并请娘娘进殿探视。”
皇后见实在说不动高凤,又咬牙道:“王春何在,让他立刻来见本宫!”
高凤摇了摇头,目光饱含深意的看着谢皇后道:“王公公啊,他和何裘奉旨去了禁军大营,何裘将军手里掌着龙骧卫大半,管着宫内外的勾当,娘娘,那三千龙骧卫可是天下强兵……”
谢皇后闻言,先是面色大变,随即将信将疑道:“这个时候去禁军大营干什么?有什么不妥?”
御林军前将军柴桂叛变谋逆打伤柴信远后,他连御林军统将们都不再信任。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龙骧卫了。
要紧时刻,作为龙骧卫统领的何裘却不在宫中,不得不让她惊疑。
听闻皇后发问后,高凤呵呵笑道:“当初官家将龙骧卫交付给我手中,现在谁让何裘不在,可不是还有奴婢吗!皇后尽管放心,有我在,必能保的皇宫安全。”
皇后闻言,长舒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就把太子叫出来,在里边怕是要打扰官家修养,让他和我回养心殿。”
高凤苦着一张脸道:“皇后娘娘,你就饶了奴婢吧,从官家回宫,官家就有口谕,在官家龙愈之前,太子不得离开官家左右,这娘娘是知道的呀!”
“宋旦,你在这看着,官家一有动静,随时告诉我。”说完转身向养心殿走去,一群内持宫女随后而去,只有谢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宋旦一人留在了太一宫门前。
高凤等凤撵远去,三角眼中,眼神中多了抹哀意,抬头看向天上的皎月,理了理身上的大红宫袍后,迤迤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