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自诸子百家开始,便有法治与德治之辩。法治之说应该能占上风,可一直以来,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再到我朝。你就会发现一件事:以前的法治,能管住多少人?其实多数靠自觉呀!民风淳朴啊!小乡村里自己有一套规矩就成了,这就引申到另一个问题,世家的出现。”
“若将现在的建康放去秦朝,李兄,你觉得,以那时的律法和手段,能太太平平管住这里多久?也许秦朝很严苛,可建康聪明人太多了,可钻的空子也太多了……”
“儒家是个很伟大的东西。数千年的发展。李兄,商人的好处,不是直到大夏才会有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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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的,若放开了商贸,那滚滚而来的利益,肯定也不是个天才才能发现的。陶朱公的例子都摆在那里了。”
“可为何千年以来,举世皆抑商,其深层理由是什么?因为他们看见了后果。‘意识形态,法治能力等等……都跟不上。我朝也是如此。”
“甘棠点了点脑门,世人越有文化,思想越是复杂,行为越是难测,越受利益的诱惑,越是逐利而往,有空子就钻。我朝不抑商,有其好处,可文官贪钱,武官怕死,民众贫弱,官兵得过且过,焉知不是这甜头带来的些许后果?其实……,至少也要占一部分原因吧。”
在座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一个个都在那儿愣着,此时就连“意识形态”,这种词汇的意思都没什么心思去问子,只是能够听懂的部分,就足以让他震撼。
过得好半晌,石醉方才说道:“公子此言可是指那商人逐利之学,才是我武朝积弱的罪魁祸首?”
“没有。”甘棠喝了口茶,“绝不是这样,这是一种发展,我朝底蕴有了,法治规条在商人发展过程中也在跟着发展,这本身是互相促进的过程,只能说,很多东西没能配合着跟上来,这就很麻烦,太复杂……要解决如今武朝的问题,再盯着商人、货币这些,希望国家介入经济,把什么岁入翻一番翻几番,国富民强然后解决所有问题,这个不可能。”
“总不能在商业上尝到了甜头就死盯它一个!再发展下去,整个平衡只会更加倾斜,这太畸形了。就如一个初生的婴儿,三十年以后发现,只有一条腿和嘴上的胡须其他三十岁成年人长得一样长,另一条腿和其它手、头身体都还是初生时模样。这样的人在别人眼中,就是个怪物,不对吗?大夏这样的发展,迟早出事的……”
李默庵摇摇头,在那边想了好久:“那么,公子觉得若要寻其关窍,应当注重哪里呢?”
“若真要实干”我不知道,可若只当做玩笑,不负责任的话,呵…………”甘棠笑笑,“何不从‘儒家’入手呢?”
“‘儒家?’公子莫非是指如今的冗员冗生?”李默庵想想笑起来”“以往常与人聊,也有说过,我朝的问题根源,可能就在于这学子官员真是太多了,是个大问题,不过此事若要解决,只怕比商事更难……”,
“若我说……,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呢?”
“啊?”
李默庵眨眨眼睛,一脸迷惑。
甘棠用手指了一下太学大门方向:“李兄觉得,那些学子读了书,为了什么?将来又可以干些什么?”
石醉接话道:“当然是为金榜题名,做一方牧守,为万民立命。”
石醉说得认真,甘棠坐在那儿忍不住笑出来,然后拍拍手。
石醉疑惑道:“不知公子所想,他们能做何事?”
甘棠掰着指头算:“正傣、禄粟、职钱、春冬服、从人衣粮、茶酒,厨料、薪炭、牲畜饲料,这年月人一旦当官,衣食住行,家眷从人的开销全都国家包了,国家还会发给良田数倾。工作轻松,刑不上士大夫,不以言治罪,三年一考公,无大错,便可升官,可享受更大更多福利,谁不想当官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