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津位于晋地西南部,吕梁山南麓汾河与黄河交汇的三角地带,东迎汾水与稷山。水路商道繁华,人来人往。民风彪悍,也因为官府管制力度不够,各种走私、劫掠之事一直盛行于此,屡禁不绝,直到琮记在河津发展而起。
平阳府没有解决的治安问题却被琮记很好的约束了起来。
八月季节,太阳依旧毒辣,河津原本有序的治安也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因为匪患,渡口及其周边商户、镖客、携带兵器的绿林人士、流民明显多了起来。土气破旧,须发凌乱,刀兵用布片等物简单包裹一下,目光或充满了敌意或者疲倦,也有搜寻猎物般的择选。
琮记毕竟不是官府,能暗中压制周边的绿林世界并让去遵守江湖规则,但整个体制混乱,琮记便也失去了约束作用。江湖中充满了刀光剑影,弱肉强食。
组织终究是无法替代官府所行使的职责。
但就整体而言,河津的治安却还在可控范围内。
位于渡口方向的客栈后院正厅内有明明晃晃的光线落下。
巨大的军事地图上标注出了匪军所控制的区域和主要活动线路。
文无忌只是在地图前稍微地驻足人便走出房间坐在了庭院古树下的凉亭内。
莫胭、胡一刀跟随了出来,文无忌说道:“对方不会攻击太原,太原防御严密,饥饿大军别说是攻城器械,就是普通刀枪都没有配备。没有后勤,能围困太原十天半月?三四天都无法支撑,所以对手是虚晃一枪,劫持从太原而出大户家产,饥饿大军抵达太原横扫向周边区域,北上或许南下,都有可能,但就是不会攻城。向锦衣卫传送出信息”
胡一刀离去,文无忌自言自语:“但愿少一些风声鹤唳仓皇自太原逃亡的人员,那才叫飞蛾投火”
对于晋地之战,文无忌早就完善的计划。
抵达河津之前,根据不断接收到的信息文无忌始终在调整策略。
晋地局势的严峻程度超出了文无忌最先预料,萨哈璘的手段同样不在文无忌最初的判断范围之内。
但也就是萨哈璘蛊惑起来的饥饿大军给了文无忌判断的依据。
正常的农民军举兵都是不遗余力的增加人手和扩充装备以提高战斗力,但对方不是,在保持一定数量精锐战斗力的同事就是将手无寸铁的百姓煽动起来。
蝗虫一样掠劫,地方巡检司和少量的军队直接会被饥饿大军冲散,遭遇规模化明军,正面饥饿大军冲击,侧翼精锐,在绝对数量的饥饿大军之前,一切飞灰湮灭。
这种不能称之为战术的方式有其恐怖的一面。
就是流民的特性太容易将所到区域失去一切的百姓纳入其中。进而能在心理上对明军士兵产生冲击。面对的是百姓,饥饿大军中甚至有可能存在自己亲人。
所以对方始终会以补充大于损耗的进出比例在扩大着队伍。
应对这样的特殊“军队”,要不就是血腥冷酷的镇压,要不便是另择办法。
这是文无忌的观点。
还有就是文无忌始终认为对手这种方式在掩盖目的。
人均有田,文无忌眼中除非举兵一方势力扩大到在局部区域能同朝堂分庭抗礼,否则在游动作战前提下只是一句糊弄百姓的空话。
都没安身之地,何来人均田地。所以对手是应该不断提升实力,但恰恰相反。这就说明对方有两支截然不同性质的军队。
一支军纪严明,打着均田地口号,循序渐进扩充力量,也一定层面开仓放粮。另外一支“军队”便是饥饿大军。
完全是将百姓挑唆蛊惑而起,看似自发产生,实则内部都有分工明确金字塔式控制体系。居中夹杂了大牢而出的悍匪流寇甚至是被查办的贪官污吏。
目的就是不断地洗劫,洗劫;
但洗劫而来物资呢!
打入饥饿大军地向雁所发送情报是饥饿大军食不果腹,饥不择食,说明大量劫持的物资是被截留,始终给饥饿大军制造压迫、饥饿感,驱赶不停地洗劫。
这是一个太原府晋王忽略,不曾考虑到的问题,但文无忌却因为一开始就将幕后主使者同女真关联在一起而容易的出结论。
所有洗劫的粮食、钱财只有两个去处;
首先是通过各种渠道运送向盛京;
其次便是过渡向私通女真的商户,将这个群体更进一步的发展壮大起来,用于抵抗朱由检改制,阻挠赈灾、贿赂官员或者购买女真急需物品,由这些商户走私到女真境内。
想到这两个问题,文无忌开始调整作战计划。
命令琮记加大安排进入饥饿大军的人员力度,同时对晋北方向进入的陆迁飞鸽传书,以吕梁对方最先攻击的县城为辐射点,在周边山区打探搜寻侦查,确定对方巢穴。
太原;
饥饿大军没有出现在城防明军士兵眼前,像洪流一样绕过不可撼动的礁石扫荡向周边区域。
相同时间,随同晋王转移了家产的大户及其晋王府接收到信息,所有出城的车队在郊外遭受到截杀。
钱财人员或杀或掠劫。
晋王朱求桂捶胸顿足。
车队可是装载了晋王府接近一半的财物。
太原西北庙弯。
灰暗的土城浸在硝烟中,空气中有血的味道。亮着灯火的阁楼,高奎安拔出箭矢将伤药敷上肩头,疼痛的感觉传来,人咬紧了牙关,灌了一口酒。
高奎安如今已经是一股饥饿大军领导者,夺取县城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