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很快,黑夜追着余晖最后的一点尾巴将其驱逐,不过半秒,整片天空就染尽墨色。
秋风拂来吹起了客厅的窗帘,初升起的月亮在光滑的地板撒下银色轻纱。
偌大的客厅除了窗纱发出的“沙沙”声,晶莹的吊灯把一室安静照得明亮。
晚饭结束后,田嫂就已离开。
寒御匆匆用过晚饭就进了书房,估计是去处理早上耽误的公事。
冷情轻轻走下楼梯,尽管脚步声已经很轻但还是很清晰,客厅静静的,偌大的别墅被一股淡淡的寂寞笼罩。
无名的寂寞袭上心头,冷情走到吧台,拿了一瓶红酒走到客厅。落地窗留了一条缝隙,晚风带着凉意似有若无的撩拨冷情的心。
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光打在泳池的水面上透着静谧的美好。
冷情就这么拿着红酒,打开落地窗,坐在旁边的藤椅上。
“咚”
酒开了。
冷情给自己倒了一杯,没等酒醒就灌进了喉咙。
醇香的酒滑进喉咙,舌尖的味蕾只来得及品尝到辛辣正如那股莫名的寂寞般让她刺激的难受。
不知为何,冷情再次想起刚刚手机传来的简讯:“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你的才华就太浪费了。这是我永远都不想看到的,你让我很失望。”
olin曾经不止一次称赞她是艺术的接班人,现在她却让这位艺术大师失望了。冷情早就想到的,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安安静静的搞艺术,更不可能走外婆和导师的路,成为让世界都惊叹的艺术家。
傍晚时,冷情主动给olin冷情的导师,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老教授,木老太太的同窗好友发去了视频邀请。
不一会儿,电脑的桌面上就出现了一位妇人,她拢拢花白的头发端庄地坐在电脑前,看到冷情后,她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随之晕开透着慈祥与温柔。她深蓝的眼睛注视着冷情,继而用蹩脚的中文和冷情打招呼。
中文还是冷情教她的,每次和冷情视频,ephanie都用中文和冷情交流,只有在谈论到冷情给她发的作业时,ephanie才会激动地用英语和冷情讲解。
每次ephanie给冷情上完课就会缠着冷情再多教她点中文,那股热情就是冷情都对她束手无策。每年ephanie都说要来中国,可是每年都被各种琐事缠身,但她对中国的一直都没有停息。
冷情很清楚ephanie有多想她去英国,不仅仅是为了她的学业更是为了自己能过去陪陪她,给她讲讲中国的历史和建筑艺术。
更重要的是,ephanie一生未婚,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艺术。
冷情此刻看着ephanie慢慢的老了,而自己将要说出的话却会像一把刀狠狠地捅进眼前人的心。
“既然难说就说英文,不用勉强。”对面ephanie说的似乎很辛苦,冷情打断道。
屏幕里的ephanie摇摇头,说:“不,我喜欢汉语喜欢中国,我就一定要学会它。在这里,除了和你练习外就没人和我说汉语了。情,你什么时候过来?你已经推迟一个月了。”
“对不起,ephanie。我必须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冷情凝重的神情迅速感染了ephani
e,她收起微笑,在听到冷情接下来的话后,这个人失去力气瘫倒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她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亮,脸色转为煞白,胸脯激烈的起伏,嘴唇颤抖嚅嗫着要说什么。
“i’m sorry.”冷情双眼溢满痛楚,低声道。
ephanie捂住嘴巴撇过头,朝冷情摆摆手,“ are rigalone.”
不等冷情回答,ephanie就关了视频。
安静的画室,“嘶啦”一声,纸张被冷情撕成两半飘落在地板。
这已经是冷情第三次不满意画的东西,她画画停停,越画越烦躁。等回过神来,画室的地板全都是撕坏的碎纸。
此时距与导师的不欢而散已过了两个小时,冷情焦急而担忧。这两种负面情绪像一条绳索紧紧地勒住她的咽喉,窒息的痛感扑面而来。
她还是选择了辜负导师的栽培,但冷情没办法,她唯一不想瞒的就是ephanie。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她的恩情无以为报,冷情只有以坦诚相告来回报这份恩情,让ephanie知道她真正的想法,即使那不是冷情真正想要的。
相信ephanie也不想冷情用谎言去欺骗她,因为当年ephanie第一节课教的就是永远不要违背内心所想,艺术的灵感来自于你的每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
这句话冷情记忆尤深,可能这也是她不会说谎的缘由。
手机振动的声音打断了冷情的回想,她回头看看,正是ephanie打过来的。
冷情瞳孔一震,接听了。她以为epephanie的期盼和希望都落空了。这么深的打击,ephanie是如何承受下来的?冷情不敢深想,她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泛起苦痛,无能与人说。
只能在心底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到底还是辜负您了。
冷情压抑着情绪,声音略哑:“您还好吗?”
那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问:“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冷情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仰起头,用力地闭闭眼,“嗯。”
ephanie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奈何不敌怜惜,深深地叹了口气,心疼不已的对冷情说:“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你的才华就太浪费了。这是我永远都不想看到的,你让我很失望。”
冷情不自觉地捏紧画纸,指甲早已抠破纸张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