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十二年八月初,兖州府城。
大明洪武年初,在山东布政使司兖州府设立左卫,后改兖州左卫为任城卫,属山东都司管辖。
此时,由于原任城卫指挥使战死北疆,朝廷为了恢复山东驻军,特意重建任城卫,任命了新的任城卫指挥使。
这一天,新任的任城卫指挥使雷柏正在衙门里和手下的几名千户喝酒,酒桌上已经是觥筹交错,两坛子刘氏二锅头已经喝光,众人都是面红耳赤、兴趣盎然。
只见指挥使雷柏吃得满嘴流油、大汗淋漓,上身早已经tuō_guāng了,一把喝光了杯中的烈酒,猛地打了一个酒嗝,大声说道:“他娘的,真是痛快!”
旁边一个千户也是一手鸡腿、一手酒杯,跟着指挥使雷柏也是喝了一杯,说道:“大人,这刘氏二锅头可真是够劲啊!够冲!要是寒冬腊月里,喝上一大碗这刘氏二锅头,就算是不穿衣裳,也不觉得寒冷!”
众人都是哄笑起来。
“李千户,你还不穿衣裳,是不是去醉花楼顺腿了,懒得穿了?”
“就是!我说李千户,你这身子骨还行不行啊?”
众人大笑不止,那李千户也是跟着大笑着,丝毫不以为意。
这时,另一名千户说道:“大人,下官听说这刘氏二锅头就是那玉山镇的特产,在全山东、乃至周边各省都是非常畅销啊!”
李千户也是凑过来说道:“大人,不就是一个土豪强吗?下官看咱们就想个办法,将这酒坊夺过来!而且,下官可是还听说,那玉山镇还有琉璃坊、什么水泥坊,在山东各地的铺面数以百计!随便一样都是泼天的银钱啊!”
指挥使雷柏闻言十分不屑的瞪了李千户一眼,说道:“你以为那玉山镇的泥捏的?你以为那玉山镇是普通的豪强士绅?”
李千户和周边的几个千户闻言都是连连告罪,但是显然都对指挥使雷柏的话不以为然:一个小小的豪强有什么能耐,难道还敢和官军对抗不成?
只见指挥使雷柏又干了一杯酒,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雷柏做事,向来都是做足了准备才下手,那玉山镇如果真的是软柿子的话,我早就动手了,岂会等待今天,还要厚着脸皮去求衍圣公做中间人,和那玉山镇练总刘君韬谈什么入股之事?”
众千户互相看了看,心中都是非常疑惑。
李千户问道:“大人,难道那刘君韬的背后有什么靠山?不就是衍圣公在玉山镇的生意上投了些银子吗?等咱们拿下了玉山镇的生意,分给衍圣公一些就是了!”
“糊涂!”
指挥使雷柏呵斥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刘君韬虽然年纪轻轻,可却不是等闲之辈啊!短短几年的光景,原先只是个穷乡僻壤的玉山镇,就一跃成为了整个山东最大的势力!据说,那刘君韬麾下的玉山镇护卫队聚众过万,而且还装备了铠甲和火铳,在兖州府横行无忌!”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悚然而立,心中都是觉得不可思议,山东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大虫!
指挥使雷柏叹了口气,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刘君韬就是带着这样一支人马一路砍杀,将整个兖州府的大豪强一一剿灭,到了现在整个山东的豪强、士绅都听其号令!你们说,这样的豪强能够巧取豪夺吗?”
众千户闻言都是下意识的摇晃着脑袋,心中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在任城卫的辖区内,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不能惹的家伙!
李千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幸亏是大人提点我等,否则还真是不知道利害关系啊!”
众人也是纷纷出言附和着。
指挥使雷柏冷哼一声,说道:“所以说,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来问问我,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要自作主张,要是你们自己惹下什么麻烦,可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到时候不要来找我!”
“是、是、是,大人教训得是!”
“下官等一定谨记于心!”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小心行事!”
眼见众千户都是十分识趣,指挥使雷柏也是心情不错,便又和众人喝了一阵。
眼见酒桌上的菜肴不多了,李千户便十分殷勤的跑了出去,又嘱咐厨房准备了七、八个硬菜端了上来。
指挥使雷柏见状十分满意,便笑着说道:“好!只要诸位跟着我好好干,将来少不了诸位的富贵!”
众千户闻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碗筷,纷纷起身抱拳说道:“属下誓死追随指挥使大人,绝无二心!”
指挥使雷柏见状心中畅快,不禁大笑了起来,举杯和众人连连捧杯,一时间屋子里面气氛融洽,众人好不惬意。
就在这时,门外一名士兵低声说道:“启禀指挥使,衍圣公派人来了!”
指挥使雷柏闻言不由一愣,紧接着便笑着对众千户说道;“你们猜猜看,那玉山镇刘君韬会如何恢复我?”
众人都是说道:“大人想要和那刘君韬谈生意,那是他莫大的荣耀,岂有不从之理?”
李千户更是笑着说道:“大人,下官以为,那刘君韬一定是欢呼雀跃、双手赞成啊!”
“哈哈!”
指挥使雷柏闻言大笑了一阵,便对门外的士兵问道:“衍圣公派何人前来的?”
“回指挥使的话,是曲阜县孔府的管家,单先生!”
指挥使雷柏闻言微微一愣,便急忙起身,对众千户说道:“我去看看,这个单先生可是个厉害角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