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阴县,叶家堡。
陈鉴胡、陈恭善接连大败,一万大军灰飞烟灭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几百个侥幸逃脱的败兵就乌泱泱的跪在叶家堡的空地里。
叶宗留黑着脸站在高台上看着那几百败兵,眼神之中似乎冒出了火焰一般,旁边的王能甚至都感觉到叶宗留身上的杀气,不由后退了几步。
“那刘君韬何德何能,竟然有玉山镇护卫队这样一支强兵!”
王能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大王,根据那些败兵所说,刘君韬只出动了四、五千兵马,便败了咱们一万大军!而且,那四、五千兵马之中,有两千重甲马队,剩下的全都是火铳手,还装备了震天雷!咱们是不是退一步,跟那刘君韬先谈一谈?”
“退?”
叶宗留猛地回头瞪着王能,大声说道:“往哪里退!现在咱们折损一万兄弟,我就不相信那刘君韬肯善罢甘休!你去问问咱们手下的四万兄弟,他们可愿意退!”
王能脸色涨红,沉声说道:“如果不退,那咱们现在手中的四万人马就不够用,至少还要再增加四万人马!既然咱们的战力和装备敌不过玉山镇护卫队,那就用人数耗死他们!”
叶宗留闻言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然后沉声说道:“那就赶快去办!五天时间!五天之内给我集结四万人马!”
听到这里,王能顿时惊呆了,区区五天时间自己去哪里召集四万人马?这是不可能的!
看着王能的样子,叶宗留狠狠的说道:“此事已经无法善了,那就索性做得大一些!我给你一万人马,今天就散出去,将周边村镇百姓全部掳掠过来,男丁为兵、妇孺运送物资,咱们和刘君韬决一死战!”
此事,王能看着叶宗留就像是再看一个疯子一般,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大王,如此一来,咱们就算是打赢了玉山镇,这青州府也再待不下去了!你可要三思啊!”
“青州府?”
叶宗留突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说道:“只要打下了玉山镇,得到了玉山镇的金山银海、火器战马,咱们马上就可以东山再起,我便还是你们真正的大王,你王能便还是真正的王帅,咱们兄弟的大旗便可以重新竖起来!”
叶宗留眼中冒着精光,一把按住了王能的肩膀,说道:“你竟然还想着青州府?到时候,整个山东都是咱们兄弟的!到时候,咱们兄弟还要打进北京城!”
王能虽然知道叶宗留已经疯狂了,也明白叶宗留所说的很不现实,但是看着叶宗留亢奋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竟然也有了一些期望:万一真的实现了呢?
于是,王能当即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当天便率领一万大军离开了叶家堡。
转眼之间,短短五天的时间,以叶家堡为中心,方圆百十里范围内的村庄、屯堡、商镇都坠入了地狱之中。
王能率领着一万贼匪四处劫掠,将一处处村镇的钱粮运回叶家堡,将成千上万哭天抢地的乡民押解到叶家堡,整个蒙阴县周边都开始动荡起来。
蒙阴县知县和驻军千户也先后接到了消息,但是二人手中只有几百衙役、兵丁,根本就无力阻止叶宗留所部贼匪的疯狂举动,只能派人前往青州府、济南府告急。
五天之后,青州府和济南府的消息还没传回蒙阴县,而叶宗留却已经掳掠到了五万多乡民,从中挑出了三万青壮,连同之前的四万人马合兵七万,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叶家堡,准备和刘君韬决一死战。
至于叶家堡这里,叶宗留只留下两千人马驻守,同时看管剩下的那两万多老弱妇孺作为人质,以防那三万青壮半路逃脱、临战不出力。
此番,叶宗留集结全部七万大军,可以说已经是孤注一掷了,自己和和手下数万人马的生与死全在这一战的结果上!
大军徐徐西进之时,王能也在苦苦思索破敌之策,但是根据败兵传回来的消息看,刘君韬手下的玉山镇护卫队可以远远的用火铳射击,己方兵马冲上去又会遭到重甲长刀兵的击杀,而且还有大规模的马队可以肆意妄为,这可是一个十分完美的组合!
王能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如何才能击败玉山镇护卫队,心中顿时就蒙上了一层阴影,对即将展开的大战也是十分悲观。
此时,王能心中刚刚涌起了一丝狂热逐渐散去,看了看与自己并辔而行的叶宗留,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暗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真的到了事不可为的境地,也要保着大王冲杀出去,将来才能有所作为!”
如此,叶宗留、王能率领七万贼匪一路浩浩荡荡朝着兖州府开去,沿途各地州县无不震动,纷纷聚集衙役、兵丁、青壮登城据守,生怕这支贼军突然攻城。
同时,各地告急的文书也像是雪花一般飞向了济南府,山东巡抚看着案牍上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顿时震怒不已,立即下令任城卫会同青州府各地驻军围剿贼军!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叶宗留、王能很快便率军进入了兖州府境内,直奔毛阳镇而去。
此时的毛阳镇已经彻底沦为了一座“鬼城”,镇子上没有一个活人,到处都是大战过后的残垣断壁,随处可以看到暗红发黑的血迹,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没有及时掩埋的残肢断臂,当时大战之激烈可见一斑!
叶宗留和王能商议了一下,决定暂时先在毛阳镇驻扎下来,等到寻找到了刘君韬和玉山镇护卫队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