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文离开,张禾也琢磨起来。
他干这一行是因为大学学的专业,专业对口,干起来比较得心应手。
关停主城区内的污染企业,是迟早的事情,现在不关,以后也要关,哪怕是排放的污水全都符合标准也不可以。
李文现在去查探具体的情况,他也要谋划一下后续的事情。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搬迁,一个就是关闭工厂。
想来想去,张禾觉得头有点大,还是先放一放吧。
走出办公室,张禾从办公楼走出去,一路上人也不多,都在车间里。
厂里的工人们都穿着统一的工装,带着鸭舌帽,防止纸尘落在头上,使用一些危险的设备的时候才需要戴上安全帽。
一辆推土机将废纸推进碎浆机里面,张禾戴上帽子,从生产线的开头到最后仔细的巡视了一遍。
心里总是感觉有什么事情放不下,申遗的结果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出来,张禾心里的牵挂都放在那边了。
生产线轰隆隆的作响,废纸被打成纸浆,除掉杂质,加入其它的化学物质,经过流浆箱落在网部上,随后经过烘干,随后卷在一起,变成超大号的卷纸。
生产线尽头,一堆堆大卷的纸堆积在地上,人根本抬不动,只能用叉车叉走。
张禾心里有些不舍,有些难过,要是工厂关停的话,这些东西也就全没了。
爬到造纸机上,检查了一下主要的设备,顾不上身上的脏污,那些工人心里也是十分的佩服。
一个厂长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可以了。
检查完设备,张禾离开了车间,开车去了城里,接了唐琼下班之后,两人一起回到了房子。
“整天心不在焉的,结果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出来,你着急也没用。”饭桌上,唐琼微笑道。
“放不下啊,这可是爷爷们一辈子的念想。”张禾缓缓道。
唐琼没再说什么,张禾喜欢就让他去干,反正也不影响什么。
张德林是张禾的爷爷,结了婚以后就是她的爷爷,都是亲的不能在亲的长辈,张德林也是真的有了身份,有了地位,结婚的事情也好说。
到现在,唐琼的爷爷奶奶还没有主动提出来要见张禾,可不就是因为不待见。
想到这,唐琼忽然灵机一动。
“我爷爷和奶奶喜欢听戏,要是有机会可以让他们听德林爷爷唱戏。”唐琼提议道。
“你家的人听得可都是京剧,老腔能听进去?”张禾面色诧异。
“试试不就知道了,你还想不想过这关了?”唐琼撒娇道。
张禾心中一酥,点头答应下来。
但是刚才被一撩拨,心里跃跃欲试,吃完饭连桌子都没收拾就拉着唐琼进了卧室。
第二天大早,张禾从睡梦中醒来。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早饭放在锅里,热一下再吃”。
张禾心里一暖,昨晚有些劳累,今天居然没能早起,罪过。
去把餐桌收拾了一下,吃过早饭,张禾开着车去了工厂。
刚进办公室,李文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张厂,不好了,出事了!”李文神色焦急。
正准备烧壶水,这一嗓子吼得张禾差点把壶丢在地上。
“怎么了?”张禾询问道。
李文有些欲言又止。
“说吧,别吞吞吐吐的。”张禾催促道。
看这样子是出大事了,可今早过来工厂也没什么大变动啊。
“张厂,昨晚在员工宿舍里,张川跟几个工人打了一架,搞得鸡飞狗跳,一宿没睡,我没敢处理,就等你来了。”李文想了想道。
张川是张禾的侄子,别人不知道,李文知道,当时张禾走后,带张川进车间的就是他。
李文心里有些忐忑,老板的侄子在宿舍里跟人打架,这个影响大了去了,要是搞不好是要惹出大麻烦的。
“为什么打架,跟谁打的?”张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都是几个年轻人,都住在一个宿舍里,晚上因为一个烧水壶谁先用打起来了。”李文有些无奈。
年纪大了,无法理解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一点小事都会擦出火花。
“人没事吧?”
“人没事,这几个家伙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行了,我去看看。”张禾摆了摆手。
张禾把烧水壶给桌上一放,出了办公室,沿着楼梯走上去,去张川的宿舍。
李文还是有些不放心,赶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到了宿舍门口,推开门,看到张川一个人坐在床边上,左眼顶着一个熊猫眼,脸上带着怒意,嘴角撅着都快能挂油壶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张川扫了一眼,又把头扭过去了。
“你在门口等着,我给他说几句。”张禾吩咐道。
李文点了点头,站在了门口等候。
进去关上门,张禾坐在了张川旁边。
“打架打赢了没有?”张禾笑道。
张川嘟着嘴不说话。
“来工厂之前给你说过了,让你在厂子里好好干,学一个手艺以后好有口饭吃,说的话全都当耳旁风了,一句都没有记住。”张禾语气严肃。
“手艺没学到,倒是先和人打架,打架就打架,还没有打赢,你说你有什么出息?”
“他们人多!”张川大吼道。
他在村里是跟人到处疯玩,但是有赵芸看着,张川不敢打架,这次来了厂里,一下子没了大人管教,就好像离了笼的鸟,有点不知道东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