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劝了,走吧!不然他会更伤心的。”
“他妈的花鬼帮,老子兄弟都他妈被他们害惨了。”
“明天我们再来,先给城里汇报,说花鬼帮完了。让他好好地思考一晚上,他会想通的。嫂子会说服他!”
这两个人是甘索在政府军里最好的兄弟,都是少尉。在他们急匆匆的走去时,黑影在后院守灵的摇曳灯光前伫立,那是一张全是血的脸,左臂上还有伤,但是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只是那些粘着衣服的黑红黑红的血伽有些吓人。
甘索一路走得很慢,现在天都快黑了,平时跑起来不过两个小时的路,他活活从中午十一点半走到了六点才到。
“我回来了。”
平时他都会先回到三山村,把自己带的一些适合老年人养生的东西送给父亲,然后和父亲好好聊聊天,在两年前母亲还在的时候,他会更快回到山村庄园。但是母亲走后,他都会在这里呆一晚上。
傍晚放假,在这里呆一晚,然后再回家,他一直都这样。
父亲老了,不能把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了,甘索和父亲喝喝酒,下下棋。他还给父亲按摩,半夜去干父亲未来几天要干的农活。虽然只有一小片地,只够他们自己吃,但也够了!老农民总不放心自己的土地,要亲手抚摸泥土才行。
甘索放完月假回巴中城的那个下午,会带着爱玛和安妮到这间老屋来,每个月如此,从不间断。过节了,就全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安妮会调皮的揪爷爷的胡子,让爷爷含着泪还疼爱的不行。
一想到这些事情,他就想哭,满脸的泪水在雪伽上变成红色。
坐在守灵台前,拿着兄弟给他准备的酒壶开始喝酒,爱玛喜欢在他喝酒的时候尝一口,常常一边吐舌头一边说辣。这些温馨的场面,这些曾经让他干劲十足,热爱生活的场面,此时让他不停的往自己的嘴巴里灌酒,直到他喝醉了,还目视着眼前的墓碑。
摇曳的灵灯,在甘索模糊的眼中像是闪动的太阳。
还有一个酒壶,他已经醉了,喝不下了,但就是想喝。不是说喝醉酒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就不会难受了吗?为什么我心里还像是噎着什么东西?
爱玛的墓前摆着自己的军衔,在爱玛死去的那一天,他就把自己的军装脱了。
他努力变强,努力守护别人,到头来,却没有守护好自己想要守护的她。到头来,和爱玛相识的十三年,他唯一感觉到无悔的,就是自己从来没有凶过爱玛。但是……这又好悲哀,还没认真的一起经历年轻,她就离开了。
“好了!下一个,你是爱玛?”
“嗯嗯!”
“生辰隐曜1983年4月25号,今年二十岁?身份卡拿出来看了一下?”
……
还记得第一次,他站在山村庄园的喷泉边,喊出了这个名字。
最后,他困了,甘索躺进黑色的棺木,神志模糊的拉上了木盖。
天空的星辰闪耀的不像话,似乎并没有为甘索一家人的离去而悲伤。四周的树龄黑压压的有些诡异,土壤中的微腥味在喝醉的甘索的鼻中徘徊,脑中酒精带来的晕意,是可以让他唯一安眠的东西。
“然后呢?”
“然后他成为了中尉,结果没过几天,爱玛就遇难了。花鬼帮被围剿过一次,是在最近的十鬼山上被围剿的,他们一帮子人最后只剩下五个。他们本来是往外地跑的,结果谁知又回来了,还袭击了撤走政府军小队的三山村。这些牲口,死到临头都还害人。”
“我想出去一趟!”
刚准备起身的星则渊感觉自己的胸口生疼,比之前自己摔下陡坡还疼。
“先养好伤,我给你涂了药,安分几天就好。”
“嗯!”
又坐到床上。
“明早一定要出去一趟。”
星则渊自己对自己说着,然后吃了一些东西,倒头就睡。
“这小屁孩,吃了东西就睡。”
收拾完东西,看着村里的人都睡了,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是山村庄园的劫难啊!在爱玛一家人走后,一口气又少了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