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繁树面色苍白,细汗微湿,一对峨眉拧得更深更紧了,仿佛在承受着什么生不如死的极刑,“我们……你听我说瀛儿,我们……”
春宵一刻,连天瀛怎会浪费时间听她解释,直接用嘴把她想说的话统统堵回肚子里,然后……
直到他心满意足之时,才发现身下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昏死过去。
他舔了舔唇上的腥红血渍,冷笑一声,拍打她的脸,“醒醒啊亲爱的,不要装死。”
可她完全没有反应。
连天瀛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入骨的不屑:“不会吧木神大人?你的法力不是很高明么,七窍玲珑神仙木,呵,原来这么不经折腾。”
她依然死人一般不动。
连天瀛怔然一瞬,无端端就忽然慌张起来,他离开她的身体,双手捧住她苍白如雪的面颊,拼命的摇,拼命的喊:“木繁树你给老子醒过来!醒过来听到没有!醒过来……”
呼!
心跳如擂,冷汗如雨,连天瀛再次从床上直挺挺坐了起来!
床边,是身板僵硬,面色复杂的木繁树静静站在那里,“……我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
说完这句,木繁树便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守在门外的暮沉和大妖精便紧随而入,一言不发,两脸古怪的一个床脚站一个,一个忧心忡忡,一个用一种瞻仰“将死之人”的目光盯着他看。
连天瀛心道一声,“完了。”
果然,大妖精忍耐再三终于没忍住,一语中的:“呦,连名字都换了,蓝木公子是吧?那个……你春梦了吧?”
问的不是“做梦”,而是“春梦”,毫无疑问梦里的一切太过于疯狂凶猛,怕是被他们或多或少听去了些。可木繁树那时离自己那么近,又听去或看见什么了呢?
或许她什么都没有发现,嗯,一定这样的,毕竟她刚才走出去的模样还是十分从容自若的。
“奇怪。大人不是刚刚喂这混账喝的药么,怎么又说去看药好了没?”大妖精满脸疑惑地问暮沉。
连天瀛:“……”
暮沉咳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连天瀛,“不知道。可能……药熬了两份吧。”
大妖精更迷惑了:“木神不是说那是普陀山上世间独一份的紫心灵芝么,哪用喝第二份啊,暮沉你……”
“闭嘴!”暮沉实在没办法圆谎了,只能朝大妖精干瞪眼。
大妖精很不识趣的笑了两声,“现在知道让我闭嘴了,刚才你家公子对木神出言不逊时暮沉你干什么去了?呵呵呵,瀛公子啊,我若告诉你……唔!暮沉……”
暮沉满脸通红,死捂住大妖精的嘴巴就往门外拖,大妖精手脚并用的踢他打他,用嘴咬他,可暮沉就是雷打不动,石头做的身子一样不怕疼,一直将大妖精拖到了门口。
“让他说。”连天瀛用手背蹭了蹭鼻子,一副登徒浪子被发现奸情也无所谓的样子,“我怎么对木神出言不逊了?大妖精,你说。”
大妖精狠狠一口咬在捂自己嘴巴的那只手上,暮沉依然不松手,直到连天瀛掀被下了床,走过来,一根一根的把暮沉的手指掰开,暮沉才悻悻垂了手,一副“公子你大难临头了”的颓败模样。
大妖精鼻子里哼哼两声,活动一下被勒僵的下巴,道:“我只听清两句,一句是什么什么被强的感觉,另一句是……就是……”
大妖精跃跃欲试半天也没将那句话说出来,最终用手指画在了空中,随写随消、张狂潦草的黑雾字迹,一笔一画勾勒出无比猥琐的语言,这句话是:
死在我身下,大人,你快乐吗?
最后一个问号尤其巨大。
连天瀛的脸登时又白了一色。
暮沉恐怕他大伤初愈吓晕过去,忙忙劝慰:“真就这一句,真的。”
大妖精啧啧道:“暮沉,听你这意思,你好像还听到点别的?”
“没,没有!”暮沉矢口否认。
连天瀛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状,也再不关心自己还说了什么“出言不逊”的话,霜打了茄子一般脸色白里透紫,揉了好半天的脸,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我去跟她解释一下。”
暮沉关心则乱,一时无计可施。
大妖精则抱着一颗“看你怎么作死”的心,仰面朝天,不理不睬。
连天瀛心知自己的确不可理喻,这些日子他不仅性格变得怪异,喜怒无常,梦里竟然也如此粗野不堪,若搁在从前,他一向视心爱之人如天山白莲,哪次接触不是小心翼翼视若珍宝,怎会对她做出如此侮辱和亵渎之事?
罪过啊罪过!
他原地踌躇好久,终于一鼓作气冲出房间,穿过熟悉的石径和拱门,冲进厨房,可那里只有几个厨娘在有条不紊地准备晚膳,根本没有木繁树的影子。
连天瀛心里空落落的,倚着门框呆了一会儿,想着再去别处找找,一转身,正看见木繁树两手端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砂锅朝这边走来,连天瀛不及细想,迈开长腿便迎了过去:“来熬药呀,给我么?其实不必了,我本来也没受多严重的伤,只是有点体虚而已,你犯不着一天三锅地为我调理,呵呵。”
木繁树平平静静地看他一眼,然后绕过他,向厨房走去。
连天瀛:“……”
乖乖,她真生气了?
“还没问你,”木繁树道,“你明知长青林凶险万分,为什么还要去?”
连天瀛正抓着头发不知所措,忽然听她如此问,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