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它速度的减慢,小夭终于看清了,一把银白的弓,没有任何纹饰,却美得让小夭移不开目光。小夭禁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天空伸出了手,袍袖滑下,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皓腕玉臂上。
弓从她的手臂快速划过,一道又一道深深的伤口,可见白骨。
小夭能感受到,它似乎在桀骜地质问你有什么资格拥有我?如果小夭不能回答它,它只怕会绞碎她的身体。
可随着弓弦浸染了她的血,它安静了,臣服了。
小夭心随意动,喝道:“收!”
银白的弓融入了她的手臂内,消失不见,只在小臂上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的弓箭,仿若一个精美的文身。
星沉软坐到地上,对小夭说:“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求必须有九头妖的血了。”
小夭说:“谢谢你!”
星沉吞了几颗灵药,擦了擦汗说:“不必了!机缘巧合,它注定了属于你,何况我问陛下要东西时,不会客气的!”
小夭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笑道:“需不需要我提前帮你探查一下父王都收藏了什么好宝贝?”
星沉摇摇头:“我早就想好要什么了。”
星沉恢复了几分体力,她站起,送小夭出谷:“你灵力低微,这张弓一日只能射三次,慎用!”
小夭真诚地谢道:“对一个已成废人的人而言,有三次机会,已经足够!”
星沉看着小夭手上厚厚的茧子,叹道:“我不敢居功,是你自己从老夭手里夺来的!”至今她仍然难以理解,堂堂王姬怎么能对自己如此狠得下心?
————
小夭在五神山住了将近三个月。
估摸着太夫人的药快吃完,她必须回去时,小夭才去向父王辞行。
这段日子,阿念和很少见面,偶尔几次一起陪着俊帝用饭,两人都不怎么说话。
听闻小夭要走,阿念来寻小夭:“你明天要去神农山了?”
“嗯。”
“听说这些年颛顼哥哥又好了,不在和人瞎混。”
“嗯。”
“父王说颛顼哥哥当年只是做戏。”
小夭说:“的确是。”
阿念不满地瞪着小夭:“你为什么当年不肯告诉我?要让我误会颛顼哥哥?”
“当年颛顼什么都没和我说,我所知道的和你所知道的一模一样,你让我和你说什么?说我的判断?你会愿意听吗?”
阿念听到颛顼也没告诉小夭,立即心平气和了,低声问:“我、我想和你一起去神农山,可以吗?”
阿念居然为了颛顼向她低头,小夭不禁叹了口气,问道:“我听说父王在帮你选夫婿,难道高辛就没一个让你满意的吗?”
阿念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们每一个都不如颛顼哥哥。”
小夭禁不住又叹了口气,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阿念说:“小妹,你过来。”
阿念居然乖乖地坐到了小夭身旁,小夭说:“你是我妹妹,所以我其实不想你喜欢颛顼。”
小夭本以为阿念会发怒,没想到阿念一声没吭。小夭说:“我和你说老实话,当年颛顼虽然是做戏,可他女人多却是事实。现在他身边光我知道的就有三个,至于我不知道的,肯定也有。”
阿念低声说:“我听说了一些,他身边有两个姿容出众的侍女,估摸着迟早会收了做侍妾。”
“不仅仅会有这些女人,日后,若有女人喜欢他,想跟他,对他有帮助,他又不讨厌,只怕他都会收下。”小夭苦笑着摇摇头,叹道,“我说错了!只要对他有帮助,即使他讨厌,他也会收下。”
阿念困惑地看着小夭。小夭给她解释道:“父王拒绝从高辛四部纳妃,除了你和我,大概整个高辛再没有满意父王此举。很多人说,如果父王肯从常曦、白虎两部选妃,根本不会爆发五王之乱。虽然五王之乱被父王以铁血手段镇压了,可死了多少人?祸及多少部族?到现在常曦部和白虎部还心存芥蒂,是不是给父王添麻烦。如果这件事换成颛顼,他不会拒绝,有时候娶一个女人,可以少很多纷争,让侍卫少死几十个、几百个,甚至能避免一场战争,你觉得颛顼的选择会是什么?”
阿念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小夭轻轻叹了口气,苦涩地说:“其实,我也不喜欢颛顼这样做,但因为我在民间流浪了几百年,曾是最普通的人,所以我完全支持颛顼,也许,这就叫苦了他一人,泽被全天下。”
阿念沉默,眉梢眼角全是哀伤。
小夭说:“小妹,我真的不想你喜欢颛顼,让父王帮你在高辛好好选个夫婿,别惦记颛顼了。”
阿念眼中泪花滚滚,盈盈欲坠:“我也想忘记他啊!可是我从一出生就认识他,母亲又聋又哑,父王政事繁重,我小时候说话晚,别人都怀疑我是哑巴,他却毫不气馁,总是一遍遍指着自己让我叫哥哥,为了逗我说话,模仿各种鸟叫。别人在背后议论母亲身份低微,我躲在角落里哭,他却鼓励我去打回来。即使出门在外,他也记得每年给我捎带礼物。从小到大,是他一直伴着我,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他的身影,你让我怎么去忘记?这时间再到哪里去寻个男人能像他那么了解我,懂的我的心意和喜好?纵使他只给我一分,也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