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边走边琢磨,如果结合传言,外爷的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因为想立苍林为储君,所以她不敢让小夭为他医治身体,但是理解为,外爷还没做最后的决定。
小夭低声问颛顼:“明日,外爷真的会宣布立苍林为储君吗?”
“爷爷最近的举动很奇怪,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爷爷究竟想做什么。”
“你想怎么做?”
颛顼问:“你有能让人沉睡的药吗?最好能沉睡十二个时辰。”
“有。”小夭把两颗药丸递给颛顼。
颛顼接过:“去休息吧,我需要你明日精力充沛!”
“好!”小夭走向寝殿。
颛顼看小夭离开了,低声叫:“潇潇。”
潇潇从暗处走出,颛顼把两颗药丸交给潇潇:“下给王姬。”
“是。”潇潇应后,立即又隐入了黑暗。
颛顼默默地想,不管爷爷做的是什么决定,明日晚上一切都会有结果。小夭,哥哥能为你做的事已经很少,我不要你再看到亲人的鲜血!
孟夏之月、几望日和望日交替的那个夜晚,很多人通宵未合眼。
颛顼的几个心腹和统领神农山中军队的禺疆都长跪不起,他们恳求颛顼今夜发动兵变,不要让黄帝明日把那个传言的决定宣布,一旦正式昭告天下苍林为储君,颛顼就危矣。支持颛顼的氏族越多,苍林只会越想除掉颛顼。
颛顼让他们退下,他们不肯走,双方开始僵持,他们一直跪着,颛顼一直沉默地坐着。
他们知道自己在逼迫颛顼,可自从他们决定跟随颛顼起,他们已经把自己的性命全部放在了颛顼身上,他们不能让颛顼错失良机。
直到金鸡啼叫,颛顼才好似惊醒,站了起来,禺疆焦急地叫道:“殿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颛顼缓缓说:“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都退下。”
“殿下……”
颛顼对潇潇说:“服侍我洗嗽,更换祭祀的礼服。
“是!”
暗卫请几个心腹从密道离开,心腹们不解地看着颛顼,他们都不是一般人,能令他们心悦诚服的颛顼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们不能理解颛顼为什么要错失眼前的良机。
颛顼盯着他们:“我让你们退下!”
在颛顼的日光逼迫下,他们慢慢低下了头,沮丧困惑地从密道一一离开。
颛顼用冰水洗了个澡,在潇潇和金萱的服侍下,更换上祭祀的礼服。
待一切收拾妥当,颛顼准备去恭请黄帝。临走前,他问潇潇:“王姬可好?”
“苗青给王姬下了药后,王姬一直在昏睡。”
“派人守着王姬,若有变故,立即护送王姬从密道离开。”
潇潇恭敬地应道:“是!”
颛顼到黄帝居住的寝殿时,苍林已到了,正焦灼地在殿外守候。颛顼向他行礼,他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连掩饰的虚伪都免了。
颛顼默默起身,平静地等着。
几个内侍服侍黄帝更换上庄重威严的礼服,黄帝在神族侍卫的护卫下,走了出来。苍林和颛顼一左一右迎上去,恭敬地给黄帝行礼,苍林迫切不安中带着浓重的讨好,似乎唯恐黄帝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颛顼却平静无波,就好似这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苍林和颛顼伴随着黄帝去往祭坛。
祭坛下长长地甬道两侧,已经站满了轩辕的官员和各个氏族的首领,高辛的使者,赤水族长、西陵族长,涂山族长、鬼方氏的使者站在最前端。
大宗伯宣布吉时到,悠悠黄钟声中,黄帝率领文武官员,天下氏族,先祭拜天地,再祭拜盘古,最后祭拜了伏羲、女娲,炎帝。
当冗长繁琐的祭拜仪式结束时,已经过了晌午。
黄帝站在祭台上,俯瞰着祭台下的所有人,他虽然垂垂老矣,可依旧是盘踞的猛虎飞龙,祭台下没有一个人敢轻视这位苍老的老人。
黄帝苍老雄浑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来,令不管站得多远的人都能听到:“诸位来之前,应该都已听说今日不仅仅是祭祀仪式,我还会宣布一件重要的事,你们听闻的重要事是什么呢?”
没有人敢回答。
黄帝道:“是传闻今日我要宣布储君吗?”
众人的心高高地提起,都精神集中,唯恐听漏了黄帝一个字。
黄帝说:“你们听说的传言错了,今日,我不会宣布谁是储君。”
所有人精神一懈,有些失望,却又隐隐地释然,至少今日不必面对最可怕的结果。
苍林和颛顼站立在黄帝下首的左右两侧,苍林震惊失望地看着黄帝,颛顼却依旧很平静,面无表情地静静站着。
黄帝含着笑,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他说道:“我要宣布的是一一谁会在今日成为轩辕国君。”
听前半句时,众人还都没从今日不会宣布储君的消息中调整回情绪,带着几分心不在焉,后半句,却石破天惊,众人一下子被震骇得蒙了,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地看向身边的人,看到他们和自己一样的震骇神色,明白自己没有听错。
黄帝似乎很欣赏众人脸上表情的急剧变化,微笑地看着,待到所有人都肯定自己没有听错,惊骇地盯着黄帝时,黄帝才缓缓说道:“今日,我们在此祭拜盘古、伏羲、女娲、炎帝,从盘古开天辟地到现在,有无数帝王,可为什么只有他们四人值得天下人祭拜?我一直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