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香在心里思忱了下,打算过后私下里去打探下秋荻的意思,于是和萧怀瑾打了茬:“其实这些小事倒也用不着劳动王爷,说说别的吧。”
“王妃看起来像是有事。”
“我把齐筎放出来了。”
“你想办齐候府?”
绾香撅起嘴,嘟囔了句:“真是什么心思都瞒不过王爷。”
“想叫我做什么?”
“王爷再猜猜。”她一脸坏笑,萧怀瑾心中生出隐匿的不安:“难道你想叫本王牺牲色相不成?”
绾香伸手握住那只曾捂暖自己的大手,认真说到:“欲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
这话萧怀瑾也不知她是从何说起的,眉峰一皱抽回自己的手:“你叫我……去琼华台?!”
“那小丫头楚楚可怜身量娇小长得也可人,王爷拍早就想去了吧?”
听到这萧怀瑾算事明白了,伸手越过棋盘揪起绾香的脸:“你这是困老虎的陷阱,本王才不上那你的当。”
绾香的脸被萧怀瑾揪到变形:“王爷真是冤枉我了!”
“本王若是听信你的话,去了琼华台,你还不把王府拆了然后自己偷偷跑去不知道什么地方躲起来?”
“可是我不躲起来怎么知道王爷会着急?怎么知道我在王爷心里是否还有一席之地呢?”
萧怀瑾被绾香逼到无话可说,最后挤出了一句:“小女子。”
“那今日小女子便和王爷论一论郑庄公。”
此话一出,萧怀瑾即刻领会绾香的意思:“郑伯克段于鄢?”
绾香点头:“所以我才想叫王爷对琼华台那位稍稍的用些心思,难不成王爷真以为我这小女子会那样大度?”
“可萧怀玥不是公叔段。”
“可齐候是。”绾香起身走到妆台前打开赤茶色的匣子,拿出柄上雕有云纹的钥匙,转身到柜子边开锁取出装香料用的木盒:“罪加皇亲并不简单。
如果不是因为元妱,咱们怕是连有勇无谋的萧怀珵都要斗上好一阵子。萧怀玥这人机敏的很,哪那么容易放松警惕?
他不是公叔段,王爷也不是郑庄公。敲打敲打他也是好的。恰好,从齐蔚开始我便不待见齐氏一族,他们的气数,到这也就算完了。”
说着绾香打开香炉添了些香料进去。
萧怀瑾看着她本想拦着她,但突然想到萧怀玥将齐候府平南王府和卫芮一同算进去的事情。
他心里揣测,她应该还在恨,无法将其置于死地便先卸他臂膀,于是说了句:“你想做就做吧。”
然后端起茶杯凑到嘴边喝了口茶,心事重重的看着绾香盖好香炉。
……
就这样,琼华台的院门开了,里面的齐筎终于见到了外面的光。
她束手束脚的站在院门口不敢迈出去,她依稀还记得绾香想要徒手掐死她的样子。
远山眉轻轻蹙起,抬手遮挡烈阳斜眼瞧着不远前方老树上落下的一只鸟,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迈出这道门。
她怯懦的问身边的冬戈:“王妃真的叫我出来了?”
冬戈握着双手回到:“王妃的命令,谁敢假传?齐夫人,算是熬出来了。”
他话中有话仿佛在提醒齐筎什么,齐筎也不算笨拙,轻轻一点便明白冬戈的意思:“你放心,我都记得。”
而后她小心翼翼的抬起脚,终于敢迈出琼华台的门槛,踩到王府的青砖上。素色的云鞋一步步朝前迈,这样来去自如的感觉她许久都不曾有过。
路旁的丫鬟见到她都会俯身行礼,尊敬的唤一句:“齐夫人。”
这一句‘齐夫人’使得齐筎站在原地老久没说出话来,她看着那些丫鬟远去,双眼不禁潮润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尊重了。
她喃喃自语:“我也是主子了?”
残阳相照,湖水粼粼。她稳稳的踩在石板路上,越走越远。随着一句又一句的‘齐夫人’,齐筎垂着头数着地上的石板,就像从前在齐候府的时候一样,数着数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管绾香出于何种原因才将自己放出来,自己总归是真正的活在了明处,总归会有人拿自己当个正经的主子正眼看自己。
再不用像从前一样被哥哥姐姐堵在墙角,像是看戏一样看着自己与狗争食。也不用在冬日里被姐姐推下冰窟窿去替她找故意丢掉的发簪。
更不用听那些婆子老妈趁着父亲不在府上,指着自己的鼻尖骂‘小狐媚子’‘低贱胚子’。
现在她是萧怀瑾的妾,是摄政王的齐夫人,是平南王府里的正经主子。这一天齐筎盼了很久,她就这样在琼华台外走了一圈又一圈,故意想要听那些人唤自己一句‘齐夫人’。
冬戈就在不远处盯着齐筎,等着换休的时候才跑到东院去和秋荻说了这件事,秋荻听完就去讲给绾香。
这会绾香正摊开布料想要给萧怀瑾裁一身新衣裳,手上的剪刀还没停下便笑出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齐夫人在平南王府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放出门竟还哭了。”
秋荻拿开绾香裁好的布料平整的摊到一旁:“要奴婢说,她就是被压制惯了,府上的稍微对她恭敬一点,便觉得自己熬出头了。”
“她想尽一切办法出齐候府,不就是为了今日。”绾香拿起一旁萧怀瑾不常穿的衣衫比了比衣袖:“让她当回主子,好好的风光一次。她若是不来东院请安也不必提醒她,给她些威风摆摆。
刚巧我最近烦闷的很,省得见了她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