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她剔去那些梦境里糜烂的阴翳与血渍,终于赶在凛冽的疾风骤雨之前,踏碎了重重叠叠腥腐的陈年故痛……而这一刻……她只是沉醉在了一室浸透了阳光气息的氤氲花香之中,被轻柔地拥抱着,当作整个世界上最娇贵而唯一的玫瑰……小心呵护。
“到了啊……”午后和煦的阳光拂照在长廊之上,二人相对而坐,淡淡的清茶香气袅袅散入雾中,百山捧着茶杯,看着在庭院里兀自玩得开心的小孙女,柔和了眉目,却抹不去眼里藏着的深愁。
“我不也在吗,你皱什么眉毛……那一把胡子都快被你揪完了。”对面的男人漫不经心地仰躺下来,稍稍用手遮了遮刺目的阳光,不拘的神态像是在风雨之前最沉稳不惧的巍巍高山。
“哎……”只听对面那个心事多多的老头长叹了一口气,又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插进来一道极为讶异的少年声线。
“老爸!你怎么在这里?”正是被龙雅从各大球台上揪回来的越前,自从那日庄园回来之后,他便闷闷不乐抑郁了好几天,天天便泡在那完全不休的球台上没下来过……成功打出别于那“小杀神”外一个“战疯子”的响亮称号。谁知这一日却在台上被气势汹汹找来的龙雅揪了下来,一路拖拽着来了百山宅,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了。”懒洋洋地翘着腿瞥了一眼满脸震惊的青少年,南次郎翘了翘嘴角,拉长了尾音。“瞧瞧你,青少年,这是去打架还是打球啊?几天没见,差得越来越远了嘛?”这段时间一个劲地打,越前也确实捞着了不少伤,脸上贴了不少处膏贴。此刻听到南次郎吊儿郎当的嘲讽,越前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却是咬咬牙什么都没说,惹来南次郎一个有些讶异的眼神。
“啧啧……”一旁作壁上观的龙雅啧了一声,倒是蹲在了百山身边,要了一杯茶品得一本正经。
“这是,胆子越打越小了嘛……”翻身坐起,南次郎看着越前暗暗倔强的脸色,歪了歪嘴角,伸了懒腰站了起来,走下院子。“来来来,青少年,和爸爸来一球,看你到底退化成什么样了。”
“哼!”没有多说什么,越前眼神亮了亮,却是无比利索地跳了下去,显然是战意满满。
“砰!”说是一球,这一球……便是从午后打到了日色西沉。百山和龙雅二人一老一小倒是也悠哉哉地坐在一旁观了许久的战,偶尔还趁闲逗一逗被打斗的父子俩占去了游戏地的惠子。
“川和奈奈他们几个呢呢?”“在附近的台子附近,像是在等着了。”摸了摸自个耍着剑玩的惠子的头,龙雅慢慢饮尽杯里的最后一口冷茶,看着渐沉日色的眼光微凉。
“嗯。”看了一眼依旧满脸漫不经心的龙雅,百山终于还是笑了笑,像是释然了什么。“这样也好。”
“砰!”二人说话间,庭院里便又是多了一处大坑,越前在坚持了远超过去任何一次的时间后……终于还是一头栽倒在地,扑起了一地的土尘,惹得对面叉着腰的南次郎一阵嚣张大笑。“哈哈哈哈!小子,你还差得远呢哈哈哈哈!”“噗……”吐了口扑进嘴里的灰尘,越前眼神极亮地望着对面那玩世不恭的高大身影,心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坚定。他会超过眼前那座几乎高不可攀的高山,他会,绝对!
“叮咚……”四人各怀心思,却在这时,突兀的铃声响起。不约而同地望向大开的院门,那里不知何时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车辆,一道身影缓缓走近,银色的骷髅在黄昏的拂照之下泛开冷涩的光泽。
“来了啊。”终于站起了身,百山沉下眼光,视线自眼前的父子三人身上一一划过,最终对上一双总将锋芒藏于不羁后的深邃眼瞳。南次郎微微敛去一丝玩世不恭,迎着那道银面,背影坚定而挺拔,像是重归战场的古早武士……眼里闪烁着与年轻的儿子们一样的凌厉战锋。
“龙马,龙雅。”他没有回头,只是沉声,唤着已经渐渐成长为坚强男儿的孩子们。“走吧。”我们该走了,拔起刀,去向应赴之地。
黄昏的最后一丝霞光将要褪去……站立的老人久久不动,夜色将起……他眼里仿佛看得见血色的阴翳之中……浴血而铮亮的刀锋与吼。
夜色终于完整地落下……溶着斑驳的白昼气息在黄昏里洇染开来,终于融成辨不出色彩的晦暗。
“轰!”天边有耀眼的烟火绽开,在寒凉的秋夜里绽放开冰冷又热切的绚烂色彩。
远处的斑斓烟火模糊,耳边的喝彩声与欢呼声也恍然如同在另外一重世界里……是在河堤上的一处高地上临时搭建起的战场,色彩斑驳的黑夜掩去了人群的疯魔散漫,偏僻的这一处悄无声息地,正在拉开年度里最浓墨重彩的一方乱斗大幕。
许久未再现身的“小杀神”终于在战鼓擂响之前的这一刻重又出现,环绕着那方舞台的人潮拥搡着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与唏嘘,昏暗的灯光时亮时暗,重重的影子投在那些尽情投入的人们脸上,像是什么鬼魅的魍魉正在人群里悄然地窥伺着,发出不为人知的冷寒的嗬嗬笑声……
樱乃立在台上,看着一个又一个近乎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