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告诉胡大宝并不用这样,他之所以出手也并不完全就是为了他们父女俩,其实他也是为了和自己做一个了断罢了。胡大宝显得有些茫然,他听不懂爷爷的意思,但是我看着爷爷有些落寞的神色,却知道他的想法——爷爷肯定是把这当成了作为地葬师的最后一份工作。
离去之前,爷爷说等他五十五岁生辰到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再来找胡大宝,而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找个女人娶了,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胡大宝急忙问爷爷,说如果孩子不是女孩儿可怎么办,爷爷却笑着说一定会是女孩儿。
胡大宝显得很惊讶,问爷爷他为什么能说的这么肯定,爷爷告诉他说,因为地葬葬的不是尸体,而是阴阳。胡大宝能听懂这句话就怪了,但我听爷爷留下这一句话就潇洒的离开,心中却对他多了一份敬意。
地葬师葬的不是尸体,而是阴阳。阴阳隐喻世间的两极,一阳一阴指的是人的生死两端,结合起来其实就是一个人的一生。爷爷这一番话,既有意指地葬师葬人改其命的意思,也有一番自嘲的意味。
如果我现在不是一个地葬师的话,或许我也无法理解爷爷话语的含义,可现在却体会到了爷爷当时沧桑的心境。在爷爷离开之后,时间的跨度再次开始巨大的变化,有了先前的经历我这次也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而当我定眼一看的时候,发现眼前站着一个插腰站着的男人,这似乎是个山头,这男人正站在山头上向下往,阴郁葱茏的树林漫山遍野的绿着,杂草野花遍地丛生,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人自然就是胡大宝了,这时的胡大宝气色却要比之前好上许多了,人也是胖起来了一些,而那削去过皮肉的右臂虽然伤口已经遇上了,可是留下了一个个吓人的疤痕,而且如果进行对比的话,可以发现胡大宝的右臂明显要比左臂受伤一大圈。
“四巷八笠,东串孑,西流蛇,从东南向西北望一共二十一个刀口……有了!十五,十六,十七……第十八个刀口!嗬,还真种着一颗老红松呢。”
胡大宝今年也已经五十有五了,两个眼睛犯了花,眯着眼睛仔细看了许久才是看清了朝着山下看去有个红松,脸色立刻是大喜了起来。而这时我看到两个男人背着大包裹吭哧吭哧的从另一角的山坡上爬了上来。
“胡哥!胡哥!你在呢吗?”
“诶!在这儿呢!”
胡大宝脸上带着喜色,转身看见那两个人之后大力的挥起了手,三个人聚在一起后先是堆起了石头搭了个火架子,挖个孔把烟道通了,之后就生火放上了铁锅开始煮起了从山坡下的自然湖里提来的湖水。
“跟你们讲,我已经发现了那老先生和我说过的口子了。”
“哟,真的假的?胡大哥,你已经找了好多天了,可别弄错了。”
另一个瘦子也是抱怨了起来,“就是啊胡哥,可别像前些天找错了地方再让我们白跑一趟了。”
胡大宝哈哈大笑说:“不能不能,这一回肯定没错了!”
我看他们这个架势似乎是要一直待到晚上了,胡大宝和两个看上去要比他年轻一些,约莫四十多岁的两个男人一起在锅里放了大米,又放了些干菜和腊肉,同时又在一旁架起了一团火,这次他们从包裹里掏出来了一只血淋淋的兔子,毛已经都拔掉了。
上午的时候,我听胡大宝和这两人男人聊天,得知了这两个人似乎是胡大宝店里的伙计——现在的胡大宝开了个杂货铺,自己当起了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