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铮站定,视线自然地落在她被抓伤的胳膊上,上面有很长较浅的一道伤口,只是受伤的人好像根本没有一点感觉,甚至不在意。
他开口,是医生督促病患的口吻:“指甲是藏细菌最多的地方,注意消毒,留疤对女孩子不好。”
殷莱抬了抬胳膊,有些好奇又有点好笑地扫了眼这个无端出现在这的男人,没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警察就到了,把四个人都一并带去了警察局。
严铮没什么大问题,交代两句就可以走人了。
反倒是殷莱被反咬一口,那会儿还在路口闹分手的男女,转眼就站在一条战线上,一口咬定是她街头闹事打人。
“到底怎么回事,不交代清楚,谁都走不了。”值班警察态度强硬。
那对男女面面相觑,没有改口的意思。
殷莱翘着二郎腿,看着正上方挂着的几个字“忠诚为民,公正廉洁”,一时控制不住地笑出声,心想还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样的宣传语更合适。
“笑什么笑,严肃点。”警察叔叔被气坏了。
殷莱耸耸肩,没有要陈述事实的意思。
从旁边警室里出来的严铮来了向这边看一眼,双手抄兜径直走上前:“扭伤人的事我可以作证,这位小姐完全是仗义出手,路控也是证据。”
威胁解除,殷莱侧过头由下而上睨着严铮。
这男人是方淼的熟人吧,否则怎么一出现就对她这么关照,她猜想。
似是察觉到她探寻的目光,严铮敛下眸子,四目相对,她的陌生他全都看在眼里,表面上也只是一笑而过。
解决了扭伤人这件事,殷莱还是没能成功离开局子,因为在她头上又多了两个“罪名”:酒驾、违规停车。
真是多管闲事,到头来惹了一身骚,自己摘不干净了。
“有驾照吗?”警察耐着性子问。
“没!”她干脆利落地回。
警察叔叔喝了口水压压惊,“打电话让人来送,你这种情况也可以找人来证明身份。”
然而殷莱倒是想让人来解救自己,可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索性靠着椅子直接睡觉,也许明天一醒来就都解决了。
……
晨曦划破厚重的云层,分散的光线洒落在各个角落,新的一天准时到来。
方淼扶着卡在椅背上的脖子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刺眼的阳光照的眼球发疼。
昨晚不是拉窗帘了吗,怎么还……想了一半,方淼一惊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睡意全无,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恢复清醒,警惕地环顾四周,当看到墙上挂着的警察局徽章标志时,她才确定自己确实是进局子了!
昨晚的警察应该是和这个在他看来油盐不进的奇葩女杠上了,一晚上坐着没动。
“已经睡了一觉了,现在可以找人证明身份、出示驾照了吧?”熬了一晚上,警察一开口,嗓子都破音了。
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已经毫无印象的方淼,此刻更是一脸懵逼,支支吾吾半晌:“那个……抱歉啊……昨晚的事我……我有点健忘,您能不能帮我回忆回忆?”
警察一脸黑线,最终还是忍着教育人的冲动,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方淼听完立刻给孟朝歌打电话求救,之后孟朝歌就像踩了风火轮似的去了某人家中取了驾照,又去警局把人捞出来。
成功被解救的方淼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打发了孟朝歌,就去了车子昨晚被拉去的停车场。
方淼取了车,靠在车身上一人走神,头顶是淡蓝色的天空,那里洁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和煦的阳光穿透稠密的树叶,分散成几片打在她身上。
看似最为安宁的时光,方淼的心却一刻也平静不下来。
起初,她以为是梦游,从卧室到客厅的距离,可最近的这两次越发夸张,先是半夜买名牌,车子差点报废,接着又是闹事进局子,一切已经无法让她相信这只是简单的梦游了。
各种各样奇怪的事件纷乱地出没在脑海中,噩梦中的画面,内心底的谴责,一瞬间甚至引得连鼻尖的空气都让她难受。
方淼捏捏眉心,试图缓解头痛感。
那个殷莱,难道会是她人格分裂的产物吗?接连几件诡异的事,令她不由得联想到一部国外的小说,主人公分裂出24种人格,每一种都有自己的行为意识。
她呢,也是吗?
正自猜测之际,耳边传来一道打招呼的声音,声源很近,方淼回身,果然就在车身的另一侧发现了一个身影。
是记忆中只有一面之缘的帅医生——严铮。
她看着他清淡柔和的面容,一阵恍惚,对于这毫无防备的碰面一时反应不过来。
尽管警察向她说明了昨晚的事,可方淼倒是没想过,那个替殷莱出面解围的人就近在眼前。
“严医生,这么巧啊。”
像朋友一样打招呼的语态,不算多亲近,可也不同于昨晚的陌生疏离。
对于她知道自己的姓名,严铮没有表现得多惊讶,他笑笑,眸子里漾出友好的笑意:“方小姐最近感觉怎么样?”
“失眠好多了,多亏严医生的药方。”
“那有没有再做噩梦?”他问话时,眼角还噙着淡淡的笑,目光明明是赛过四月春风的柔和,可那双眼睛有如带了某种气势,令人无从闪躲。
于是,看着他的眼睛,方淼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实话:“还是会做噩梦。”说完,她忙侧过身,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