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南星拍拍林山雨的肩膀,示意没事。而后缓缓走出一步,拱手致意:
“阁下,今日登门,究竟所谓何事?”
“你是这里说话算数的?”那场中的赤衣少年神态倨傲,没一点置身重围的怯意。
“在下王南星,暂时算是这里的话事人。”亦南星神色平静,其实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
亦氏暗脉,回来了。
原来亦氏中,也能出这样的天纵少年……这样的资质,怕是在亦氏近千年的族史中,也屈指可数。
亦南星心中对当年两人的命运倒也没那么多不平之气,看样子,这火属性少年的资质,似乎确实在他之上。那么,当年爷爷选择将自己留下,将面前这少年转移出去,也算情理之中。
道理是这些道理。
“你这里可有姓亦的氏族?有高人叫我来此,说大局已定,便来看看!”
“这样冒失,不怕害了自己族人?”亦氏的身份有多敏感,亦南星自己有最惨痛的回忆,他的父母,全是因为身患重病,却被王嗔扣留无法寻医活活病死……
“亦南星,我们一脉既然回来了,何必再这样遮遮掩掩?那木剑老道人与我说过你,你这周身寒气还不错……”那赤衣少年眼神戏谑:“就是这境界……有点丢人了啊。”
院门外,一袭青衫缓步走进,他声音和缓:
“苦枳,不得在堂兄面前无礼。”
那青衫中年人看了一眼远处,那一身冰纹长袍,周身寒气缭绕,显得锋芒毕露的年轻人,感慨良多。他朝着堂中那长袍年轻人轻轻点头:
“南星,这些年,苦了你了。”
亦南星看了一眼跟在那青衫中年人身后的门口护卫,挥挥手示意他退下。而后才望向那中年人,也是点头致意,眼神淡漠,并无许多尊敬。
亦南星知道,两方也不必僵持,今天必须有个结果。虽然还不清楚究竟谁泄露了亦氏在此扎根的消息,但现在,有更需要尽早解决的事情。他望向场中那柄血色大锤,直接挑明:
“族器,尊者掌。”
亦南星如此直接,那中年人神色有些严肃起来。作为长辈,他反而不好说什么,终归只是一声叹息,退到一边,没有多说。
两脉之间,终归有了芥蒂,这芥蒂,其实不光是因为明脉承受了王嗔二十年的残酷封锁。更深的原因,还是当年东苍与千夜一战中亦氏内部的矛盾。南下的那位亦氏老祖,属于如今的暗脉,也就是那少年一脉。而留在北疆的那位亦氏老祖,则是亦南星的亲爷爷。谁对谁错,至今没有定论。
“三尺。”亦南星嘴唇微动,一柄全身冰蓝色的长剑从堂内应声出鞘,冰凉的剑柄落入亦南星手中。
“请赐教。”亦南星手持长剑,目光如炬。
亦苦枳凝视着亦南星,将手中巨锤狠狠提起,抛向一边。那巨锤落地处的地面又是四分五裂的光景,甚至似乎有火红的岩浆在锤下那些缝隙中游走。
“我压境在窥星境。”
“没必要与我一样的境界,今天这一战,不管怎样,算是一个句号。”
亦苦枳点点头,周身之间涌起火焰,灵气浓郁护住身体。
“来吧!”
亦南星轻轻挥手,院落之中所有悬停的飞剑全部消失不见。下一刻,亦南星身体化作虚影,骤然之间,一柄冰色长剑摇曳着蓝色剑光狠狠刺在那火红的护体灵气上。一朵冰花在火焰之中绽放,剑尖处的寒气生生将火光冻成冰块。一声脆响,那长剑破了护体灵气,亦南星持长剑压上。
“很感激你们二十年的辛苦付出。”亦苦枳眼神冷漠,直接用手将那法器品质的长剑握住,血流如注。
“但是,我爷爷不是罪人,我也不是……”亦苦枳连同眼眸之中都燃烧起火红的光芒,他忽的抬头:
“我们这一脉,从来不是罪人,也没欠你们的!”亦苦枳那只已经伤及骨头的左手继续发力,以那长剑为媒介,将亦南星往自己身前一拉,右手向着亦南星肩头一拳轰出。
亦南星身形受到牵引,躲闪不及,那一拳骤然间将他轰飞出去。
亦苦枳将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剑扔到一边,逼视着倒飞出去的亦南星。
“本来这样就算了,”亦南星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但是这二十年就是应该我们受的?合着是我们欠了你们的?族器给你们,我们被当成金蝉脱壳的材料,都是应该的?”
亦南星发色更浅了一些,身上的寒气更甚:
“没有这样的事,你都给我好好记清楚!”亦南星后脚一蹬,身后寒气流转绽放出一朵冰花,整个人如一颗流星,所过之处全部披上一层寒冰。最善铸器的亦氏家主,此刻用尽气力一拳挥出!
亦苦枳深呼吸一口气,在身前撑起防护,硬接这一拳。
冰与火在小小的院落之中轰然炸裂,亦苦枳后退几步,硬生生咽下口中的血水。
“混蛋,你这窥星境有点东西。”
“谁准你这样叫你哥的!”
一整天时间里,双方先以窥星境互换拳头,而后亦南星因为境界低,率先后继乏力,亦苦枳便陪着将境界又往下压。到最后变成凡人互殴,一拳又一拳,两人打得拳拳到肉,鼻青脸肿。
日头将斜,双方终于各自瘫倒在院落两方。观战之人也越变越多,小影和亦采薇全部到了院落中,在林山雨示意下只是在一边沉默以对,那青衫中年人也一直没有阻拦,所有人任凭两个年轻人互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