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远方那个极高的山峰散发出一种明亮的青光,我就已经有了一个觉悟。
那个地方有东西在召唤我。
而且不仅仅是在召唤我,我看见身前的女人脸上也迟疑了一下。
“咦,这种感觉有点奇怪?是什么的?”女人抬眼瞥了一下我,抬手竖指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法阵。圆形金红色的法阵闪着明亮的光线,六个圆形法阵组成一个正六面体。在女人丢了一块灵玉落在正方体的中心,稳住了空间后,从而推生出了新的一重变化。一面圆形的光镜渐渐在空中成型,一种很和缓的诵唱道经的女声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光镜里面传了出来。
“编号甲辰六七零三,你身边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有别人的情况下就开启通信法阵?你知道规矩的,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呵,我轻笑一声。
这就是上门的基本待遇了。有元神真一神君高高在上,总是能树立一个强大无比的【信号塔】,也就是说能够支撑起一个覆盖很大一片地域的【无线网】。只要是得到授权的宗门弟子,就可以凭借简单的法阵、简单的鉴别法器【拨号上网】,通传消息,呼喊救援,召集军队。
而若是一些特别的上门,或者是占据了特别道途的元神真一神君,更是做到一种极致。比如无言宗,号称修真界最大的八卦集散地,也是最大的消息贩子,最可恶的谣言生产者,最隐蔽的秘密发掘者,就是靠了宗门里面一整套的纯阳法宝-五方五行旗,还有多达九人的元神真一神君。又比如眼前的这个云游万里宗,号称修真界最神秘的十大宗门之一,没有山门,没有出众的战绩,没有显然的英雄人物,但是却是天地间所有修士都必须记住的存在。
因为它的靠山,是那位一直隐身在青云山顶的大仙人,由他名下的几位弟子主持,向来秉承的是“消灭劫难于未成之时,诛凶恶于微贱之时”。更是天下最神秘的商人,最喜欢在命运发生极大扭曲的关键节点,出现在关键的地方,找到关键的人物,在他面前,摊开一个浩大的商铺,让他用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一件东西。
一物换一物,天公地道。
我扯的远了。
女人手指勾动,在空中画出一段段加密的密文,融入光镜。最后才问道:“我想知道,宗门为什么让我回来?还有我身边的男人,他是怎么回事?”
我。
我能说什么。
我能说我其实也是一头雾水吗?
再说不是你自己找上我的吗?怎么现在到你嘴里,就变成一个另外的东西,变成某一个大人物在过去下的一步棋自然走出来的结果?因为你被要求回到无上感应宗,所以你回到这个峰头,所以和我遭遇,因为我和你有着特别的特质,所以擦出了火花,所以滚到了一起?
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别人早已经设计好的?
“你想多了。祖师只是说你结丹的机缘在你出身的地方,让你回家,也是因为你母亲几个月前受了重伤。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去看她吧?”
那个女人的话很刻薄。
“那么那边发生的事情,宗门知道吗?”女人说的很沉重。
话没有说透,也不需要说透。
从那极远处传来的感觉,是对天下所有剑修的一种极大的诱惑。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掺杂了渴望、崇拜、恐怖、伤心、痛绝种种扭曲在一起的一种特别的东西。就像是一颗巨大的钻石一样的珍宝在那远处,又像是那颗钻石渐渐有了瑕疵,在渐渐的陨落,更是一种绝唱,一种美丽凋零之前的壮烈。
我剑不平!
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取出了飞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是流出热泪。
“果然,陈师弟你果然是一个剑修。这是你宗门的法剑吗?他叫什么名字?”女人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左手的手背抽出了一根骨头,甩出了一柄白玉质的飞剑。剑光吞吐,剑芒如针,锋锐剑气直逼上心头。
我摸着我手里的这柄飞剑。冷着脸,没有说话。
这柄剑不是寄藏在我神识海里的“林十九”,也不是藏在我金手指空间里的有间无间空魔剑,更不是三十二送给我这个身份的那柄口腹魔欲宗的飞剑,也不是我藏在身上的其他的各种各样的飞剑。
这柄剑,长一尺一寸,重三十三斤,由我师父谢道清亲手筑成,也是她亲手挂在我的腰间。
那个时候,正是她要离山远行,前去南方灵膜处参战,从此与我天各一方。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摸了她的脸。
她没有生气。
这是一柄完全依照轩辕剑派剑星羽法度祭炼出来的法剑。
只是到了我的手里,我用小红剑和空魔剑用的太爽,杀人杀的太滑,竟然是从来没有再拿起过它。
它一向都被我祭炼在身体里面,藏在我的一根肋骨里。如果不是它今天主动出现,可能我都快已经忘掉它了。
“陈师弟,你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边我们重新见过,我是云游万里宗外门行走谢青鸾,编号你刚也听过了。这剑,是我修行一门特别剑法所用。这剑法的名字,想必你应该知道吧?”
哦。
你没看见那边的天空有点变了吗,我们还在这边扯什么呢?
一道青光越来越亮,渐渐变成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大青柱,无数层或明或暗,或是火烧燎原,或是水润无声,或是寂寞无光,或是通幽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