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宜最后一个字甫一落地,整个坤德殿已经是一片死寂,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静宜,一旁的周嫣更是急得站起来想帮李静宜圆场,这不论是公还是私,都没有李静宜拿皇上小选说事的道理啊!这是公然揶揄皇上纳妃?
荣岚更是吃惊的倒坐在地,这女的真是李静宜么?这样的话,就是搁现代,大家撕逼也未必会揭的这样红果果啊,“县主,你,”
李静宜也知道自己的话实在不是一个淑女能说出口的,但她实在是被荣岚这样的苍蝇给搞烦了,这种害了你还理直气壮的逼你为她铺路的人,她也是头一次见,倒不如大家摆明车马斗个你死我活呢。
“皇后娘娘,皇上,”荣岚已经瞬间泪凝于睫,她俯在地上几乎直不起身来,“县主误会臣女太深了,臣女奉家父之命千里迢迢从珠洲赶来,只是为了能求得县主跟长公主殿下的谅解,毕竟大家一场姻亲,之前又是多年的旧交,至于遇上小选,实在不在臣女预料之内,”
荣岚任由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在面前的金砖地上,“臣妾自知无德无才,从来没想过要接近天颜,望皇上跟娘娘明察。”
云皇后也被李静宜吓着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珠洲之事对李静宜的影响这么大,叫好端端的一个贵女,完全变了模样,“你起来吧,县主跟你开玩笑呢,唉,本宫既许了你,帮你说和,自然得叫你们见上一面,将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只是,”
云皇后无奈的看了隆武帝一眼,“荣小姐的赤子之心本宫跟皇上都明白的,只是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左右你在京中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去,以后自然有机会见到长公主殿下。”
云皇后可是答应自己要帮着自己缓和跟锦阳长公主的关系的,可现在被她一说,好像她答应的是叫自己见到李静宜,至于后续如何,她是不管的。
荣岚都要被云皇后给气笑了,她真是小看了这位中宫皇后了,也是,能坐稳中宫之位,还独宠十几年,岂是心思简单之人?
“是,臣女听娘娘的,”荣岚也不纠缠,柔柔的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身来,“臣女失仪,冒犯圣驾,还请娘娘责罚。”
“你这个孩子,本宫哪有那么多责罚?叫你跟瑞和县主见面,是本宫的主意,至于冒犯圣驾,那也是皇上他不请自来,这些都怨不得你,翠杨,你带荣小姐下去换身衣裳,”
云皇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般地步,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荣岚跟着翠杨下去,一脸歉意的向李静宜道,“静娘,我没有逼你原谅她的意思,只是她求到我这里,我一时却不过情面,你莫要怪舅母。”
“娘娘言重了,荣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臣女心知肚明,”皇后亲自给自己道歉,李静宜哪敢坐着,起身笑道,“其实这样也好,起码臣女府上的门子省得天天扔帖子了。”
云驰今天是被隆武帝硬叫来的,没想到又看了场好戏,不过李静宜的性子他在珠洲是有所了解的,更知道对于荣家人,李静宜是一丝一毫都不会退让的,“娘娘人不在珠洲,不知道县主所受的戕害之重,若是她就这么轻易跟荣家人和解,才叫人瞠目呢。”
云皇后猛然想到李静宜不但被逼的跳了江,还失去了一个孩子,此刻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是我思虑不周了,只想着……”
“娘娘也是一片苦心,毕竟荣大都督是国之栋梁,”李静宜摇头道,“臣女若是不能领会娘娘深意,就太愚钝了,只是,”
她向云皇后敛衽一礼,“珠洲之事皇上已有明旨,臣女只求跟荣家再无瓜葛,不论没有涉及此事,臣女都会其敬而远之。”
隆武帝没想到来了一趟坤德宫,倒叫他发现了一个惊喜,说实在的,不论是德言容功处处过人一筹的云皇后,还是后宫里那些在他面前或娇媚,或明艳,或清纯的女子,在他面前都是温柔守礼,时刻牢记以他的意志为尊的,而他这个外甥女,是因为身上流着赵家人的血么?
隆武帝竟然从她的坚持中看到了骄庶人的影子,他那个芳年早逝的皇姐,也是如李静宜一样,即便在先帝跟太子跟前,也从不妥协跟低头。
“行了,今天的事也是赶巧了,皇后也是一番好意,”隆武帝站起身,“朕前头还有事,就不在这里用午膳了,应初也随朕一道儿回去吧,”他原是想着带着云驰跟云皇后一起在坤德宫用个午膳的,“朕新得了几坛好酒,你陪着尝尝。”
因为李静宜的缘故,荣岚在云皇后跟隆武帝跟前出了次丑,她不愿意再回坤德殿被李静宜逼迫,因此跟着翠杨出来之后,就一直呆在配殿里重新梳妆,慢慢耗时间。
直到听到外头有小太监喊皇上起驾,忙夺步从配殿里赶出来,跪在路边,恭送隆武帝回宫。
隆武帝没想到自己一出坤德殿的门,就遇上了荣岚,他微微眯了眯眼,在荣岚跟前驻足,“你起来吧,皇后看上去还挺喜欢你的,若是有时间,就常进宫陪娘娘说说话,你父亲为大周辛苦了,你写信回去的时候,替朕告诉他,朝廷记着他的功劳呢!叫他好好为朕练兵。”
“是,臣女记下了,臣女谢陛下对家父的信任,”荣岚没想到隆武帝会对自己说这些,激动的几乎不能自持,她扬起头,用崇拜的目光仰望着这个帝国的统治者,“家父与臣女愿意为大周为皇上效死!”
隆武帝似乎对荣岚的回答很满意,亲自弯腰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