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太太一辈子在王家,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孙子一个个越来越出息的,所以她对这个“洗女”的法子是深信不疑的,“你想想,你前头四个姑娘都没了,若是到秦氏这一回坏了规矩,你的女儿,我的女儿,冤不冤?难道你要养大个孙女,叫她带着王家的福运嫁到别家去吗?到那个时候,毁的可是你的子孙!”
是啊,不论真假,王家已经没了四个女孩儿了,其中也有自己的亲生骨肉,若是成全了秦氏,自己的女儿死的不冤么?“您别说了,这里头的轻重妾身都明白,只是妾身想着,如果秦氏这一胎生下个儿子,不如就叫鸿举纳个妾回来,”
这样女儿不是从秦茜娘肚子里出来的,想来她就会睁只眼闭只眼了,“还有鸿业,我看今天毛氏只怕也是瞒不住的,不如给鸿业那边也送个丫鬟过去,将来下一代,也是这个规矩,左右这‘洗女’也不一定要洗嫡女,不然结亲真的就成结仇了。”
吕老太太年事已高,许多事力有不逮,还得靠着儿媳去办,“鸿举跟鸿业就照你说的办吧,但是底下不行,你也别糊涂,但凡有规矩的人家,谁会再娶妻之前先养通房纳妾的?这样你孙子可怎么说上好亲事?更何况还叫妾室生在正妻前头?你这所谓的苦心只会弄巧成拙!”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等到自己孙子成亲的时候,吕老太太只怕已经成了一副枯骨了,吕太太敷衍的点点头,“老太太教训的是,我这就去给鸿举他们挑两个丫头,左右秦氏也回娘家了,鸿举身边也不能没人服侍。”
“你去吧,记得过几日就叫人去将秦氏接回来,”回不回是她的事,但面子上该帮的,王家一点儿也不能省。
李静宜亲自将秦茜娘她们送到秦家,宁大夫人早早就守在二门处了,看到瘦的只剩下个大肚子的侄女,忍不住又抱着秦茜娘哭了一场,“你只管安心在府里住着,你这事儿我已经跟你大伯说了,若是王家敢做出qín_shòu之事,你大伯一定会上书弹劾!”
她抚着秦茜娘瘦削的脊背,“好好叫你娘给你调养调养,你不用怕,万事有长辈们在呢!”
“可是爹那里,”秦茜娘对自己父亲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想到秦唯丁,不免有些忐忑。
宁大夫人笑道,“你爹虽然迂一些,却也是个嫉恶如仇的,这种鬼力乱神之事,他素来嗤之以鼻,没事的,谁还能不叫女儿回娘家了?”
有了宁大夫人的话,秦茜娘才算安心了,她冲宁大夫人福了一福,才随着兰太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李静宜则在宁大夫人屋里坐了,秦莉娘将事情的经过给母亲详细说了一遍,抚掌道,“活了大半辈子,我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狠心无耻的人家,偏这样的人还在朝堂上行走?!”
宁大夫人被女儿这种老气横秋的话给逗的一乐,嗔道,“你才多大年纪,就敢说什么活了半辈子了?这世上啊,最坏的就是人心,人为了富贵,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何况只是女儿的一条性命?”
“是啊,为了富贵,什么都是可能抛下的,何况是别人的性命?”李静宜点点头,当初胡氏,连自己腹中的亲孙子,也是下的了手的。
将秦茜娘从王家接回,李静宜也算是完成了使命,她没有在秦家多留,辞别了宁大夫人跟兰太太众人,回了长公主,没想到人才进府,却见周嫣已经在府里等着她了。
“你怎么来了?”李静宜看看周嫣身边,没见她带两个孩子,未免有些遗憾,“谦哥儿呢?姐儿呢?”
周嫣若有所思的看看如今的李静宜嘴唇红润饱满,皮肤白皙细腻,一双斜飞的凤眼更是闪闪发光,身上的碧青色素面贡缎褙子,下配的银红八幅湘裙绣着大朵大朵的合欢花,身上完全没有了初回京城时那隐隐的郁气,透着叫人一见心喜的轻松明快。
李静宜这种变化周嫣是乐见的,尤其是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忍不住伸手在李静宜脸上拧了一把,向锦阳长公主道,“殿下,咱们静娘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锦阳长公主欣然点头,“我也是这么说,静娘回来这一年,有周先生给开的汤药,每天安嬷嬷也是换着法儿给她调理身子,这气色越来越好,人可不就漂亮了么?”
说到这儿,锦阳长公主一挥手,就要叫人去赏安嬷嬷。
若不是有人提醒,锦阳长公主是想不起来要赏赐女儿身边的伺候人的,周嫣跟李静宜相视一笑,“一会儿去你院子里,只怕安嬷嬷要来谢我了。”
周嫣自小就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跟谁都能聊得来,她又跟李静宜要好,所以很得锦阳长公主的喜欢,这会儿李静宜回来了,锦阳长公主便放她们去李静宜院子里说话。
“你这个侯府主母,来找我可是有事?”李静宜对周嫣的了解,看她的神气,就能猜到周嫣今天来一准儿有事儿。
周嫣歪着头看了李静宜一会儿,噗嗤一笑,伸手又捏了捏她晶莹如玉的面颊,“说起来我也只比你大不了一岁,你看看你这小脸儿,跟你一比,我真成了黄脸婆了。”
“你是侯府主母,还是两个孩子的娘,哪里会像我这么悠哉?还黄脸婆,”李静宜笑着向玲心道,“给咱们侯夫人拿面镜子照照,看哪里黄了?”
玲心跟周嫣也是极熟的,加上如今身份也不同了,并没有真的去拿水银镜,“不用镜子,奴婢这眼可是看的真真儿的,阖京城,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