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宫宴青杨跟翠柳用足了心思,她们禀明了云后,将宫宴设在了太液池边,而皇帝款待群臣的场所同样也设在太液池边,两边仅有一条玉带桥相隔,畅音楼的乐伎在湖心亭献艺,大家可以共同欣赏。
最重要的是,这种设计,也给那些心大的女儿家,留足了可趁之机。
锦阳长公主原是打算叫女儿称病的,但是李静宜却不答应,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避开与云后相见?
只要她跟云驰还想走到一起,那就不可能得到云后的原谅,既是这样,她的退避只会叫云后觉得心虚,而不会得到她的同情。
更何况在知道了云后当年的选择之后,李静宜不认为她还有资格插手云驰的婚事。
“唉,你呀,那我可跟你说,若是娘娘为难你,咱们能退便退,千万不要当众跟娘娘杠上了,”锦阳长公主知道她犟不过女儿,只得殷殷叮嘱。
“母亲放心吧,女儿又不傻,娘娘是尊又是长,对女儿又一向和蔼,女儿可是当众与她为难,不是叫人看笑话么?”
李静宜由着玲心跟结香帮自己最后整理身上的浅紫苎丝通袖衫,一头青丝绾了个牡丹髻,插了一支点翠孔雀大头钗,两鬓各簪了一对羊脂玉珠并鸽血石攒成的珠花,耳边垂着一对明月珰,唇间涂了浅浅的桃红色口脂,又用螺子黛将在素淡的淡烟眉头勾勒了几笔,越发显出她玉白的肌肤,跟剪水双瞳,人也多了几分明媚的光彩。
女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锦阳长公主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亲自过去挑了一双白玉镯给李静宜套在腕上,又挑了一只莲开盛世噤步叫结香给李静宜系裙间,上下端详了片刻,满意的点点头,“便是公主也不过如此。”
“那是,我娘可是长公主呢,”李静宜对镜自照,今天的妆容也挺让她满意,她冲镜子里的自己俏皮的翘起嘴唇,她已经知道了今天宴会的安排,隔着太液池,没准儿云驰能够看见自己呢,她一定要叫云驰看到最漂亮的自己!
因是中秋宫宴,帝后有与臣下过团圆节之意,所以但凡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携眷入宫,一时之间,通往皇宫的官道,熙熙攘攘格外的热闹。
锦阳长公主的鸾驾不比旁人,所到之处,各府的马车纷纷退避一旁,这让很少出门的锦阳长公主不胜唏嘘,在她的记忆里,这还是当年的娇庶人敏庶人才有的待遇。
李静宜看锦阳长公主的神色,就知道母亲这是又触景生情了,同样是公主,她过的日子跟骄阳公主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怨不得人家说活得久才是最重要的,这不,我就是头一次见到御街上像今天这么热闹的,”李静宜抿嘴一笑,过年时倒是有大朝见,但那个时候天气太冷,大家出门儿又早,那一辆辆马车静悄悄依次而行,跟灵车似的,远不如今天这样,大家都入宫赴宴,还可以带上家中的儿女,便是都尽量克制的不在外头高声喧哗,可马车旁边下人的神色也都明显的高兴大家,主子的心情了。
锦阳长公主被女儿拐弯儿一劝,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不论当年那几个姐姐有多逍遥快活,可现在人都去哪儿了?不但她们,便是她们的儿女,也都化做了一抔黄土,倒是最不被人看重的自己,反而成了长公主,“想想这一切还不都是皇帝所赐?咱们千万不能跟皇上对着来,静娘,若是皇上也不点头,那你就退一步吧,比恩义侯强的咱们寻不到了,可稍微差一些的还是能找到的,除了他,以后你想要谁,母亲都帮你!”
“母亲,咱们今儿是入宫赴宴的,不说这个,”想叫锦阳长公主立时转变太难了,李静宜不想逼她,也不想她来逼自己,“咱们只管高高兴兴的去,开开心心的回来就好。
女儿不想说,她还能怎样?锦阳长公主叹了口气,靠在车壁上不再说话。
……
“父亲,大哥,你们千万要小心,咱们不求出彩,但求无错,若是能叫皇上想起你们来那是最好了,”分宫楼处,杨眉看着父亲再次叮嘱道。
从宫里来的人走后,女儿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了,连他们的衣裳都是特意叫人新做的,宁远侯叹了口气,是自己不争气,才叫原本该呆在家中无忧无虑的女儿,早早的当起家,还要为自己跟儿子的前程操心,“我们都记住了,倒是你,你娘又病了,也没个长辈跟着你,你可要小心着些。”
巩夫人病了不能来,杨眉一点儿都不担心,没有母亲在一旁,她做起什么事来,才更好施展,“父亲别担心,女儿也一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再说有什么事儿,您是怕女儿跑不开呢,还是打不过?”
这个倒是,真动起手来,儿子也未必打得过女儿,宁远侯点点头,看着女儿随着宫人往内宫去,才带着儿子去晋见皇上。
杨眉才走几步,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金氏母女,她赶忙加快步子走到金夫人跟前,“见过伯母,虞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虞美仁倒不是在等杨眉,她想希望能在分宫楼处与云驰遇上一遇。
之前自家哥哥几次与恩义侯府的穆先生相交,甚至还暗示他虞家有意跟云府联姻,结果都没有得到回应,虞美仁如何不急,她也曾装作上街买东西,叫嫂子陪着去了离恩义侯府最近的大街,但是连等几天,倒也曾看见过云驰从那儿经过,但最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上前拦住人家的马去打招呼。
之后又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