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如云跟方丽娉将礼物收下,李静宜又命含笑捧出两套文房四宝来,“这些虽然不是内造之物,但也是我父亲曾经的私藏,我素来喜欢文墨,知道要来珠洲,父亲送了我满满几箱子,我听说府上大哥儿骐跃年纪小小已经颇有才名,连二哥儿骐距都已经入了蒙学,便选了两套给他们,做学问也得有好笔墨不是?”
哎哟,连家里那两个小子也有?这安国侯的东西,哪有不好的?
周氏瞟了一眼目光紧紧落在那几块装在红木匣子里的墨块上的苏氏,知道这些东西绝不是凡品,喜得她利落的给李静宜福了一福,亲自从含笑手上接过捧盘,“既是他表姑母赏给骐跃跟骐距的,那妾身就不推辞了,明年跃哥儿就要下场呢,用妹妹赏的笔墨,一定能旗开得胜,给嫂子考个秀才回来!”
“我记得骐跃年纪还小着呢,竟然就要下场了?”李静宜也十分吃惊,看来这方家是要出个读书苗子了。
“可不是么,”提起家里的骄傲,周氏也与有荣焉,立时就要详细的跟李静宜夸夸自己这个大侄子,却听外头有人来报,说是大都督府的林姨娘在外头求见。
一个姨娘,大频频的登门求见?
这林姨娘是真的不将自己当外人,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在乱求取胜的机会?
李静宜原本有心想叫她进来听她怎么说,但看到周氏那兴致勃勃的脸,笑道,“鱼书,你出去跟林姨娘说,我歇下了,叫她回去吧。”
“静娘在大都督府的时候,跟这林姨娘关系挺好?”周氏也只是听说大都督府有一位生下了二公子的姨娘,但还真没有见过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惜李静宜不肯见她。
“谈不上好不好的,林姨娘以前是我母亲身边的丫鬟,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荣大都督求了她去,”李静宜淡淡一笑,不肯多谈。
敢情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王氏跟苏氏交换了个眼神儿,荣家在江南有年头儿了,可是府里有位出身长公主府的姨娘的事,她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既是以前长公主府的旧人,没准儿是有什么话要对县主说,”王氏略一斟酌,起身道,“我在那边聆风阁摆了小宴,我们先过去,县主见过了林姨娘,再过来。”
“既是姨母设宴,我怎么能做恶客呢?”李静宜已经听含笑说了晚上赴宴的消息,随着王氏起身道,“那林姨娘虽是长公主府旧人,但她跟荣大都督已经有十几年了,那会儿我还小呢,原也跟她没有什么话说,而且,”
她微微一知,“若是早前,她有话要说,我还是愿意听听的,现在么?”
现在自己差点儿将命折进去,再多的话,也是听不进去了。
说的没错,王氏做了几十年主母,跟胡氏也颇打过些交道,能在胡氏眼皮底下婉然度过十几年,还生了荣海唯一的庶子,这林姨娘不会是个简单的,她真的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那好,咱们一起去,”
因为珠洲众官员给钦差大人的接风宴临时退后,所以方为民便在芳园里设宴款待云驰跟周世青,还有随他们来的一众属官。
方为民也是成了精的人儿,这种露脸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不但将清风楼的厨子专门调了过来,连珠洲府的其他地方官员也都被他邀来作陪,因此聆风阁里两江水师将领一概没有,赴宴的全是府衙里打理民事的官员。
而王氏知道李静宜身子正虚,所以并没有下帖子请方为民同僚的太太,特意在聆风阁设宴,阖家陪伴李静宜一人。
云驰倒不反感跟珠洲的地方官员相处,他漫不经心的应酬着一个个上来敬酒的官员,看着周世青跟那群官员们风花雪月无所不谈,自己则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方为民聊着珠洲的民情,今天李静宜的话在他心里种了一颗种子:这珠洲府辖下的田地,到底是哪些人在耕种?
“我这一路行来,发现这两江果然不是甘陕能比,风景秀美不说,土地肥沃,方大人一看就是能吏啊!”
因为马应天伙同荣峙差点逼死了瑞和县主,方为民笃定他这任珠洲知府是做不到头儿了,而自己这个佐官,岂不是就有了升迁的机会?而且是千年难逢的好机会。
“大人说的是,不是下官自夸,咱们珠洲府不敢说夜不闭户,但珠洲民无饥馑还是可以保证的!”
“民无饥馑?”云驰显然被方为民的话给吸引了,“那你们这些父母官可是功不可没,若本侯详查之后发现方大人所言非虚,一定上专折为珠洲官员请功。”
上专折?那自己可就上达天听了,方为民激动的手里的酒杯直晃,“谢,谢大人,大人自管去查,”
这珠洲的地价儿只怕也不便宜吧?我这一路看过来,珠洲附近有山有水,人杰地灵,若是买处庄子建个别院,应该不错,”云驰漫不经心的饮了杯中酒,笑mī_mī的看着方为民。
“大人看中了珠洲,那是我等的荣幸,什么地价儿不地价儿的,只要大人定下地方,下官亲自给大人办,将来督造,也由下官一力承担,”不怕你受贿,就怕你不收,方为民只差没有拍胸脯了。
“成,我就交给方大人了,庄子不用太大,只是地么,我想在这里辟出几十倾地来,专门种上胭脂米,不瞒方大人,娘娘最喜欢吃这种米。”
几十倾?方为民一哆嗦,那就是几百亩地,这里可不是北方,整个江南都是寸土寸金,云驰张嘴就要几十倾,想买也得有人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