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荣海汗下来了,他也是父亲,如何能说出李静宜的一切归锦阳长公主这个母亲管的话来?只怕此言一出,御史们就能拿口水淹死他,“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当初到底也是锦阳长公主作的主……”
若不是她那么糊涂,女儿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李远山冷冷的看着荣海,从身边的长随手里接过一个明黄折子,“荣大人,您看看这是什么?”
明黄?难道是皇上,荣海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胡氏误我!
“云侯您是钦差,还请代为宣旨,”李远山根本没有给荣海细看的机会,双手将隆武帝的旨意捧给云驰。
云驰心里也十分震惊,他从来没想到安国侯会去请旨,只是为了养在锦阳长公主身边,平日少见的女儿。
“上谕:明威将军荣峙,品性不端,伙同其母胡氏谋害瑞和县主,着兵部夺其明威将军之职,永不叙用!二品夫人胡氏,心思歹毒,不知慈幼,不事睦亲,夺其二品夫人诰命,交由荣海看管。南路水师大都督荣海,治家无方,不修内帏,致瑞和县主几乎殒命,着降职一级,罚俸三年,以观后效!”
“好,太好了,皇上英明,”云驰圣旨还没有读完,底下百姓已经轰然叫好,这才是大快人心呢!
云驰略略停了片刻,等周围又安静了下来,才又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永世为好,钦命瑞和县主李静宜与荣峙两心不同,难归一意,遂命之与荣峙和离,随安国侯李远山回京,从此男婚女嫁,再无相干!”
云驰宣完隆武帝的旨意,周围一同听宣的属官们也顾不得呆立在当场的荣家人了,纷纷跪倒山呼万岁,而这一结局,也将围观的百姓看的目眩神迷,就这么跑来看个热闹,不但见到了作梦都梦不着的大官儿们,还听钦差大人读了读圣旨,真是祖上冒青烟了,因此也晕乎乎的跟着大家跪了下去,不知道该喊什么的,傻傻的磕头。
荣岚躲在人群里看着呆若木鸡的几位亲人,说起来荣家上下唯一没有被申斥的就是她了,可是在明月楼被李远山揭穿,加上隆武帝这么一定性,自己一个恶毒的名声也是跑不了了,这可怎么办呢?
荣岚知道自己是离不开荣家的,先不说这里是古代,没有家族的护持她寸步难行,就算是她有能力有银子,可没有了大都督之女的光环,她如何才能走到京城最顶层的圈子里去?
云驰看着倚在李远山身边含泪而笑的李静宜,竟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小姑娘,他收敛心神,举手示意大家安静,“既然皇上已经明旨裁定了,那本侯就不再多说什么,荣峙谋害发妻之罪,”
他轻咳一声,向堂下的李远山跟李静宜道,“安国侯您看……”
这个云驰是打算两边讨好了?李远山眸光一闪,他跟李静宜还没有离开珠洲,实在不宜将荣海逼至死地,“既然皇上圣旨已下,臣等莫敢不遵。”
“那荣大都督呢?”云驰看着面如死灰的荣海,一脸同情道。
李远山将圣旨都搬出来了,他怎么敢再有异议?荣海一恭身道,“臣等遵旨。”
原告被告都没有异议了,云驰满意的站起身,“退堂……”
“威武……”
一旁的衙差们也外兴奋,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
“荣大都督,请,”云驰走到荣海身边,冲他一抱拳,“要不要本侯派人送您跟夫人回府?”
荣海看着一脸矜持的云驰,有些摸不透他,这人看着跟自己挺融洽,也摆出为自己着想的姿态,可是这一路下来,他怎么没有看出来,云驰到底帮过他什么?
“皇上虽然降级罚用,可还是留用了不是?依云某说,那三年的俸禄大都督想来也不会看在眼里,只要您留在了水师大都督的位置上,毅之兄跟夫人,还怕没有将来?”云驰又是一副完全为荣海考虑的模样,叫荣海将心里的疑虑再次压了下去。
那边方为民已经过来给安国侯见礼了,而一直带着两个儿媳守在内堂的王氏,也顾不得什么抛头露面,也跟了出来,“妾身见过安国侯。”
“父亲,这是方大人的太太,姨母是承恩伯府家的姑娘,女儿这阵子一直由姨母照顾,”李静宜为李远山介绍。
这个时候李远山才有功夫细看女儿的脸色,见她并不像想像中那么憔悴,又见她说起王太太来,态度十分亲密,便直接向方为民夫妇一揖到地,“李某谢过两位对静宜的援手之恩。”
李远山说“恩情”那是一点儿也不夸张的,荣海是珠洲的土皇帝,有他在,还有人敢收留李静宜,并精心照顾,李远山哪有不感激的?
自己一个小小的六品同知,哪里当得起一品侯的大礼,方为民反应不慢,直接对着李远山拜下去,连头都不敢抬。
王氏也没有想到李远山会这么客气,不过她到底比方为民见识多些,侧身避过了,又冲李远山一福,才道,“侯爷客气了,静娘叫妾身一声姨娘,妾身就要当得起长辈之责,静娘遇到这样的事,别说是亲戚,就是路人,也没有不心疼的。”
李远山已经当堂跟荣海翻了脸,云驰也没有必要再叫他们二人相见,直接送了荣海一行出了公堂,才转身回来跟李远山相见。
“李某谢过恩义侯,大恩不言谢,日后云侯有何驱使,李某自当尽心竭力,”云驰对李静宜可是救命之恩,而李远山只有李静宜这么一个女儿,云驰对李家之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