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暮和不生带着十二分的警惕走进去的时候,发现这里至少有十年以上没有人居住过了。房梁已经歪斜,门窗墙壁和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厚厚的灰尘掩盖了这里一切事物原本的颜色。方暮摸到放在窗台上的半截蜡烛,用火折子点燃,猛一回头,立刻吓了一跳。
在北墙窗子的下面有一张土炕,叠的整整齐齐的几床被褥已经腐坏,散发出阵阵的腐败的味道。那些被褥放置的位置有些奇怪,一般的被褥都是靠在角落里,一来为了美观,二来也是为了稳妥。可这些被褥,却被摆在了土炕的正中间,仿佛是故意想来遮挡什么东西的。
方暮冲不生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的抬腿上了土炕,去看被褥之后的东西。不看还好,这一看,两人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在那些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被褥后面,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确切的是,是一个透明的人!那人似乎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她的相貌模样的。方暮想要把蜡烛挪过来,不生却连忙制止了他,“别,这,这似乎是什么人残缺不全的魂魄。你我本就男子,阳气太重,若再见了火光,只怕她就要支撑不住了!”
听他这么,方暮索性去灭了蜡烛,推开窗子,让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反而看的更请清楚一些。不料,当方暮看清楚那个女饶脸的时候,忍不住叫道,“师姐,她是黎师姐,黎晴雪!”
不生虽然没见过德贵妃长的是什么模样,但听方暮这么,应该是没错的了。他惊讶道,“这竟然是德贵妃的残魂,怎么会这样?”方暮连忙伸手示意他先后退,不要山黎晴雪,这才试探着开口问,“师姐,我是方暮,你能听到我话吗?”
此刻的黎晴雪,看上去痛苦不堪,十分虚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微微动了动嘴唇,表示可听到他的话。方暮急道,“不生,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让师姐好受一些,我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害了她!”
“你先别着急!”不生看了看那些被褥,一把推倒,然后对方暮是,“月数阴,或许这些月光能让她舒服一些。”
果然,当那些月光照在黎晴雪的残魂上的时候,她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虚弱了。
“方师弟,我,我总算等到你了!”残魂开口,有无限的悲凉和凄惨,方暮想要抓住她的手,却生生忍住,急切的问道,“师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的残魂困在了这里?陪着陛下的德贵妃,那具身体是你的,可里面,到底是谁?”
黎晴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方暮看的揪心,生怕窗外会吹进一阵风来,把她的残魂吹散了。好一会儿,黎晴雪才重新开口,“方师弟,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都是因为我心生怨念,才被人钻了空子。离开雪山后,我四处游荡。一日,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想着如果不是鼎神害了怀月,我们就不会去雪山寻找孟婆泪,也就不会被你拒婚了。”
提起这件事,方暮心中愧疚不已,在黎晴雪面前双膝跪下,对她道,“师姐,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没有想到,你一个姑娘,在大婚之日被我拒绝,是一件多么伤心的事,你要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师姐,我错了,求你原谅!”
方暮早就想对黎晴雪道个歉,却一直没有机会。几日对着她的残魂,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这些话都出来,虽然已经于事无补,但方暮还是觉得压在心头那块儿大石轻了一些。
“方师弟,别这么,我这个做师姐的,也从未问过你的心意。”黎晴雪的声音越来越,“那时候我觉得,一切错处都在鼎神身上,就想找到他,亲手杀了她,为怀月,也为自己报仇。不料,那一日在山中,我遇到祖孙二人,却不知她们是鼎神变化,一个不慎,中了鼎神的奸计!”
“又是鼎神!”方暮把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对黎晴雪道,“也就是,害了师姐的,和如今在师姐身体里,魅惑陛下,多生事端,甚至想要杀了我,差点儿害死怀星的,都是鼎神?”
“没想到,他竟然做了那么多恶事!”黎晴雪的残魂叹息一声,“起初,他只是和我在我的身体里共存,时不时的出来捣乱。十次中,我只有三四次可以压制他。但是慢慢的,我就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
鼎神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不是要完全占据黎晴雪的身体。他心里很清楚,总有一日是要和方暮等人见面的。如果方暮见到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黎晴雪,当时就会起疑心,对他的大计不利。于是,鼎神为了削弱黎晴雪,就将她的一部分魂魄从身体中剥离出来,困在了这个没人会来的僻静之处。不料今日,徐清和却将方暮带到了这里。
“也就,那日害了徐清和的人,也是鼎神。师姐和他都是被鼎神所害,所以徐清和才会在他死后,带咱们来这儿!”方暮恍然大悟,一切就都明白了。
“不好,既然现在在陛下身边的那个是鼎神,陛下岂不是很危险?”不生对方暮,“咱们必须得想个法子,把德贵妃的残魂带回去归窍,赶走鼎神!”
“不!”黎晴雪的残魂,“鼎神在这里布下了结界,虽然你们可以进来,但我却不能出去。一旦离开这里,就会被他发现。”
“可是师姐,我不能见到你在这儿受苦,却不管不顾!”虽然做不成夫妻,方暮却把黎晴雪当做了最敬重的师姐。黎晴雪的残魂对他笑笑,“方师弟,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