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赋予日子的不平凡,大多是因为其特殊意义。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在时光河流上漂流,把每个日子刻在舢板上,已经记不清楚那些刀痕为什么如此深,深到一切波浪都无法抹平。
青春就是匆匆披挂上阵,末了战死沙场。你为谁冲锋陷阵,谁为你捡拾骸骨,剩下依旧在河流中漂泊的刀痕,沉寂在水面之下,只有自己看得见。
2014年6月。从摈弃的公司,彻底下岗。恰逢周末,朋友庆祝我自由并重生,我便叫着悠悠和丫丫,一起出席。
席间,朋友欲将我灌醉的意图昭然若揭。幸得两位知己,才得以把控住局面,不至于颜面扫地.酒过三巡后,跌跌撞撞走出门口。三两同事,未尽兴,又建议去唱k。满怀惊喜与兴奋,抱着彻夜无眠的心情,走到了ktv。
到了包厢之后,桌上堆成山一样的啤酒,吓得我腿肚子直哆嗦,后背发凉。
一番针锋相对后,朋友问,玩骰子吗?搞点娱乐性的。
4个一,6个二,8个六......开,你输了,你输了,喝喝喝。突然电话响了,趁着机会,赶紧出去透透气。走出门口,远处便有人唱到:告别今宵告别今宵,无论新友与故交,明年春来再相邀,青山在人未老人未老。
的确,生命中,有些人来了又去,有些人去而复返,有些人近在咫尺,有些人远在天涯,有些人擦身而过,有些人一路同行。或许在某两条路的尽头相遇,结伴同行了一段路程,又在下一个分岔路口道别。梦想、爱情、希望、坚持,到最后可能都抵不过白云苍狗的现实
回来后,看着桌上逐渐消失的酒瓶,我知道今夜终将无法草草睡去。
玩了会之后,朋友又过来碰杯。
我说:这杯酒也就是最后一杯了,喝我肯定是喝完的。这会喝完,接下来的程序,就不好整了。
朋友说:哪里那么多废话。说完,又提溜上来一扎。
我说:不是不给你这个机会,我是实力已经不允许了。再喝一杯,我就会喷涌而出。会吓坏你们。
朋友说:过了今天,以后再见亦是不容易。
我也是个直性子,果不其然,飞流直下三千尺。我顺着走廊,楼梯,一直到楼下,吐的满地都是。我依稀记得,朋友们跟店家点头哈腰,赔礼道歉的神情和姿态。愉悦中,又带有一丝压抑。
下楼之后,悠悠和丫丫。她们扶着我,朋友追过来送了瓶水。见有人照顾,以结账为理由就走了。6月凌晨的苏州,带着一丝凉意。热闹的观前街,所有店铺已经打烊,广告牌上的灯依旧闪烁,三三两两穿梭的行人,未曾停息。两个弱瘦的姑娘,轮流上阵的架着我。当快要到人民路,可以打车的地方的时候,她们已经精疲力尽。而我,也吐的肠胃尽空。也许是疲惫,她们并没有发现我已经吐出血色。那时,我也累的走不动了。我说:你们停会,让我休息一会。说完便蜷缩着身体,侧躺下了。
悠悠说:不行,赶紧带他去医院。赶紧给胖子打电话
我说:不要,没事的。我现在想睡觉,你们找个地方让我睡觉。
丫丫说:这都吐出血了,睡个锤子。去医院
我说:不去,去什么医院,我又没事。
一番僵持不下,两个人居然聊起天来了。在她们的谩骂声中,我进入了梦想。时不时的,还会突然起来吐一次。见状,立刻给胖子,打了电话。胖子本名添翼。如虎添翼的那种,但是飞不起来,底盘太稳。
禁不止,胖子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安安稳稳,上了出租车。
胖子,用力勒住我的腰。狠狠的抓住我的手,步履蹒跚的拖着我到急诊室去。进门,看到一脸严肃的医生,脖子上还挂着听筒。左手边放着医用的血压仪,右手边是病历单,手里还攥着一支非常有年代感的笔。胖子呵斥我坐在一张没有靠背的凳子上,人却站在我身后。悠悠跟丫丫,给医生叙述详情。
医生说:这情况,先挂水醒酒。
我手持着医生的血压仪,一直按并说:我不要挂盐水。算命的说我,今天必须要量一下血压,不然会有血光之灾。
胖子说:你他妈,都吐出血了。医生,别理他,给他开。让他先醒酒。
好不容易我消停了会,坐到输液室。护士开始给我扎针,出于对她们职业的敬畏,没有反抗、没有斗阵。凌晨3点,胃依旧没善待我。脚下安排过来垃圾桶,已经满目疮痍。
凌晨4点,离开医院。泛黄的灯光下,清晰的照耀出了他们疲惫的神态。出门走了几步,便是一家酒店。满脸期待,没有犹豫。
两个标间,各自睡去。
醒来后,已至下午。胖子早已湮没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不知去向。狭小的房间里,无处可逃的孤独感,席卷而来的饥饿感,交叉重叠。掀开窗帘,人们依旧在忙碌自己的生活,各有安排。